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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住地下室我也樂意。」
她發現陳致這回回來,風格一下子變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死乞白賴過?
其實也是楊靖宇給他出的餿主意。
關於他這麼追也沒追到人這件事,楊靖宇實在想不通,說:「你臉也沒垮,又守身如玉的,她幹嗎不答應?」
陳致說:「她心思細,顧慮多,我也能理解。」
「不,你得改改你這少爺脾氣,追人你不能端著啊。」
他氣笑了,「我都說『能不能可憐可憐我』了,這還端著?」
「你說完不就像小媳婦賭氣回娘家似的回來了?何秘書還偷摸摸來問我,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哇,你沒發現,大家大氣都不敢喘嗎?」
陳致這個老闆,平素要求嚴歸嚴,但不發脾氣,對下屬也和氣。
前段時間,不知道他怎麼了,臉總是黑著,開會也偶爾走神,不然就是看手機。
楊靖宇苦口婆心:「烈女怕纏郎,正好馬上除夕了,這次千萬別放棄。」
陳致看穿他心思:「這幾年太辛苦,今年想早點放假,是吧?」
「老闆英明,祝老闆早日抱得美人歸。」
陳致也不知道這法子對許年管不管用。
哪是出車禍了,其實就是楊靖宇把車開走了而已,路況不好,是他倆交替著開。
他這輩子沒耍過這樣的心機。
他語氣軟下來:「許老闆,我在陽溪沒家,勞你再收留我幾天,可以麼。」
許年盯他幾秒,別開臉,小聲嘀咕了句什麼。
他卻聽清了,她說的是煩人。
陳致囅然,問:「今年過年,你回你叔母家嗎?」
她搖頭說:「我一,一個人過,就,就大年初一去拜個年。」
爺爺、外婆兩邊都沒什麼還走動的親戚,倒樂得輕鬆。現在她開店,只休大年初一一天,初二就開工了。
許年垂下眸,慢慢地轉著杯子,說:「章州、陽溪兩,兩地相隔不近,你有,有沒有想過,即使我們重,重新在一起,這也是道坎?」
「我和楊靖宇商量過這個問題,我們打算這兩年在陽溪成立分公司,建兩條生產線。我來這邊,他留章州。」
她怔住。
陳致說:「我們之間哪怕隔著一萬里,只要你願意向我邁出一步,我縱然是爬,也會爬完剩下的路。」
所以,這些都不是問題。
他們之間所有的阻隔,他會一一清除,只要她願意。
第43章 42.最初
深夜, 沒有再下雨了,但窗外仍有風聲,冰化水的滴答響。
許年做夢醒來, 是凌晨五點多,黎明前的夜, 不見群星,安靜得宛如位於宇宙深處。
她翻身下床,打算去洗手間,卻感受到一股寒風, 是從客廳湧進來的。
窗戶邊, 一點明明滅滅的猩紅火光懸在空中。
是陳致。
聽到腳步聲, 他回頭,但夜太黑,彼此眼裡, 只有隱約模糊的輪廓。
她摸到牆上開關, 按下。
習慣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識地遮擋, 再移開手,世界旋轉幾輪, 方看清他。
陳致穿著先前那件衝鋒衣,單薄的休閒褲,坐在椅子上抽菸,架著一條腿,頭向一側傾,以手支撐, 透著一種,消沉頹靡的風流。
和他不搭, 卻也迷人。
他碾滅煙,許年輕聲問:「怎,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待煙味散盡,他方關上窗,答道:「噩夢醒了,睡不著。」
她上完洗手間,在陳致旁邊坐下,一時沒作聲,是他先開口:「當初跟蹤你的那個男人,我找他算過帳了。」
靜了兩秒,他又說:「其實,原本還有你叔叔的。」
但他已經過世了。就算他遭的報應了。只是他去得太安詳,讓人不那麼痛快。
許年淡淡笑了一聲,「你比我還,還記仇。」
何止是記得,他沒有一刻忘記過。
所有畫面,如鐫刻般深。
高三晚自習回家,要走一段夜路,許希叫許凌來接,一直安然無事。後來大白天的,反倒差點出了事。
盛夏正午,又曬又熱,蟬鳴不歇。
許希走過樹下,感到臉上一陣濕意,抹了下,是水,以為是從空調外掛機滴落,也未在意。
陳致說:「應該不是水,是蟬的尿。」
她驚疑:「真,真的假的?」
「不過蟬吸食的大部分是樹木的汁液,能安慰到你嗎?」
她恨恨地拍了他一下,「你不如別,別告訴我。」
少年笑得眉眼舒展開來,伸臂去摟她,作勢要親她的臉,「沒事,我不嫌棄你被尿澆了。」
她躲開,曲肘頂他,「你還說!」
他絲毫不惱,捧著她的臉,「我的希希生氣也好漂亮。」
「胡,胡說八道。」她輕嗔,又推他,「會被,被人看見。」
家附近很多認識許衛國的,保不齊把這事捅到他面前。
「你到家給我發消息,到時我再走。」
前一天晚上,陳致一時興起,問許希想不想看日出,她竟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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