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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茗徽在房間裡等了好一會兒,龍奚才進來。
兩人實際說話的時間沒多長,可在等待者的眼裡,一分一秒都很煎熬。
龍奚一進門,盛茗徽就迫不及待地問:“你們說了什麼?”
龍奚把前半段內容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還補充了五年前在歸寧山見到褚園的細節,後半段省略,隻字不提。
盛茗徽聽完也唏噓。
她小姨力排眾議也要與之相守的人,竟會在多年以後離開她,選擇一個人孤獨地面對死亡。
這事兒該怨命運呢,還是怨兩個人想不到一起去,各自有各自的堅持。
又聽龍奚描述柳忠霖的狀態還可以,沒有表露出太多悲傷,盛茗徽又將唏噓化為兩聲慨嘆。
慨嘆完,注意力回到今晚的住宿條件上。
提前探索完住處的盛茗徽開始抱怨:“我小姨真小氣,兩個人就給一個枕頭一床被子。”
“還有床,大的不給睡,給我們挑了個最小的。這么小,兩個人怎麼睡?”
龍奚作探索狀,在床邊探索完一圈回來,說:“擠擠也能睡吧。”
第73章 缺點
兩人體型都不算大, 擠擠確實能睡。
盛茗徽對龍奚說:“你躺下試試。”
床是床頭位置靠牆,兩邊都沒有挨著東西,龍奚在離自己最近的一邊坐了下來, 然後機械地把腿抬起來, 躺下, 睜眼看著天花板。
什麼時候能起來,得聽盛茗徽的號令。
確實能睡。
盛茗徽衡量了一番,得出了這個結論。
龍奚躺下之後沒有刻意靠著邊緣,右邊還給她空出了一大塊位置。
事實證明,這床只是看著小,兩個人躺上去翻身有餘。
盛茗徽看完之後沒那麼挑剔了, 說:“行吧, 那我就不找小姨換了。”
山中的人歇得早,幾句話的功夫, 窗外面的燈已經一盞接著一盞地熄滅了。
連她們這棟房子也熄到只剩兩盞燈。
一盞是她們屋內的, 一盞是挨她們最近的走道里的。
這兩盞當然是柳忠霖特意留的, 怕她們夜裡行動不便。
聽見柳忠霖回屋的聲音, 龍奚說:“霖姨已經歇下了。”
潛台詞是:時間不早了,我們呢?
獨自一人在房間的時候, 盛茗徽已經把神衣和小粉脫下了, 掛在了衣架上, 這會兒已經是隨時可以上床睡覺的狀態,於是她說:“我們也睡,明天得早點起床,去她門口堵她。”
她小姨是想到什麼做什麼的人, 她臉上沒表現出來,萬一心裡想的是立刻去歸寧山找褚園, 明天天不亮她肯定要動身。
她們起得晚了,沒逮到人,神衣就沒人修了。
聞言,龍奚將被子鋪好,說:“睡哪頭?你挑吧。”
兩邊都挨著走道,其實睡哪頭都沒差,盛茗徽按龍奚剛才躺下來的方位,指了指那片空地道:“我睡這頭。”
龍奚應:“好。”
手上把被子掀開一角,方便盛茗徽躺進來。
等盛茗徽躺好了,龍奚再去熄燈。
燭燈熄滅,房間驟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龍奚停在原地。
窗外明月高掛,適應了一會兒,眼睛又能視物以後,龍奚朝盛茗徽走來。
目標當然不是盛茗徽,而是即將與盛茗徽同床共枕的地方。
柔軟的床鋪往下陷,龍奚上來了。
盛茗徽的呼吸從這一刻開始,變得有些不規律了。
她的手抓著被子內側的邊緣,不知道是松好,還是放好。
莫名的緊張在她心裡滋生。
龍奚像靈巧的魚兒一樣鑽進了被窩,被子原先鋪在什麼地方,她鑽進來以後就在什麼地方,動作極為小心,並未讓被子發生扯動和位移。
龍奚躺下以後,身子是側的,手臂枕著腦袋下方,面朝盛茗徽的方向,眼睛未合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盛茗徽。
盛茗徽平直地躺著,感覺自己是一具逐漸硬化的病體。
呼吸也被傳染了,慢慢變僵硬。
“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你怎麼這麼緊張?”黑暗中,龍奚目光灼灼,突然開口。
盛茗徽被點到,眼皮跳了跳,頭朝龍奚這邊側了一些,張口否認:“我沒緊張,只是不適應。”
是一起睡過沒錯,但那次床大,她和龍奚也不熟,同床共枕的心情與今天截然不同。
龍奚手腳都放在該放的位置,並未逾矩,就是目光大膽了些,一直盯著盛茗徽黑暗中的輪廓看。
不過這時盛茗徽閉著眼睛,應該不會感到太大的壓力才對。
事實證明,龍奚想錯了。
她躺下以後,不論是呼吸,還是目光,亦或是熱烘烘的體溫,都能準確無誤地傳遞到盛茗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