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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奚接收到了,不敢不遵從。
最裡邊那間的客房門關上,盛茗徽把自己鎖屋裡了,柳忠霖的身子才往前傾,嘴唇張了張,準備進入談話狀態。
龍奚立馬坐正身體,側耳傾聽。
“你在哪裡看到褚園的?”這是柳忠霖最關心的事情。
龍奚說:“在蒲州的歸寧山上,那時候她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她死在那了?”柳忠霖凝眸,眼睫輕顫。
“沒有。”龍奚說:“我師父給她開了幾副藥,她的精神才好了一些。她說她要繼續北上,走到哪裡算哪裡。”
柳忠霖唇一抿,冷著臉問:“你怎麼知道她是我要找的人?”
龍奚回答:“名字對得上,時間也對得上,還有就是她每天會昏迷一段時間,昏迷的時候喚的是您的名字。”
柳忠霖咬住下唇,沒有繼續發問。
過了一會兒,目光才又重新回到龍奚身上,問:“你是大夫?”
龍奚點頭。
柳忠霖:“那她這個病有得治嗎?”
“沒有,”龍奚說的實話,“我師父給的方子也只能幫她勉力維持幾天而已,後頭的情況,完全看個人意志。”
柳忠霖又沉默了,她的頭往下低了低,致使龍奚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龍奚也知道提及傷心事,一直盯著人家的臉看不好,就自覺將目光挪開了。
她沒料到的是,幾個漫長的呼吸過後,談話的內容會來到她身上。
柳忠霖再次開口,神態已然不同,問龍奚:“鳳凰的事,你知道多少?”
龍奚驚嘆於她情緒恢復得如此之快,凝了凝神,應道:“一半應該是有的。”
盛茗徽說過的,龍奚都能記住。盛茗徽沒說的那些,龍奚也不敢問,只能等盛茗徽願意說了以後,再告訴她。
柳忠霖覺得一半其實已經很多了,鳳凰小鎮上的居民普遍是被蒙在鼓裡,知道的不一定有龍奚多。
柳忠霖看向客房,又問:“那你現在和她什麼關係?”
龍奚很務實,沒有誇大,只是說:“追求者與被追求者的關係。”
柳忠霖:“所以你是追人的那個?是你先喜歡她的?”
龍奚點頭。
柳忠霖再次沉默不語,看向龍奚的目光又複雜了些。
空氣靜默了幾瞬。
一直在回答問題,這樣太被動了,龍奚覺得自己要主動出擊了。
她動了動,身子往前傾,注視著柳忠霖的眼睛,萬分誠懇地說:“修補神衣的技術,您不願教給鳳凰的話,能否教給我呢?”
柳忠霖意外。
修補神衣一事,盛茗徽一直顧左右而言他,跟她打感情牌,為什麼要避開重點,柳忠霖當然知道,她壓根沒想幫她修復,所以不屑於拆穿。
最讓柳忠霖驚訝的是,龍奚居然主動要求學習這項技術。
難道她不知道她和盛茗徽之間最大的阻礙就是祖制,而神衣又是祖制的左臂右膀?
去掉神衣,她才更有可能達到心中所想吧。
這麼想的,柳忠霖就這麼問了。
龍奚回答:“我也很討厭祖制,也反對它。但我現在無法撼動它,只能順應。”
柳忠霖覺得龍奚傻了,點出來:“神衣壞了就讓它壞著,它越不行你應該越開心才對,沒有神衣,神權就不在了,鳳凰的儀式和那些條條框框的東西就沒法延續下去。”
龍奚無奈地笑了一下,看向客房,說:“您可能不太了解裡面那位。沒有神衣,該跳的時候她還會是往下跳。”
“但凡能多做一點,她就不會吝惜。”
“我盼著神衣好呢,這樣它才能繼續保護她。在我撼動祖制之前,它要像從前那樣保護她。”
龍奚看待神衣的角度,和盛茗徽,和柳忠霖,都不同。
她不希望盛茗徽受傷,也害怕盛茗徽受傷。這是龍奚最為憂慮的事,所以要盡其所能,排除掉她所能想到的危險因素。
聞言,柳忠霖愣了愣。
龍奚的目光溫潤又誠懇,她繼續往下說:“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畢竟物種差異擺在這,但我會盡力學,希望您能告訴我原理。”
學不會龍奚也會自己鑽研,鑽研到會為止。
這個世上,沒人比她更記掛盛茗徽的安危了。
柳忠霖被誠摯的目光蟄了一下,旋即蹙眉。
這是近幾年來,她流露出的第一個糾結的神態。
她覺得自己還要考慮一段時間,便說:“明天吧,明天給你答覆。”
龍奚感激地點了點頭,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