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慫了。
玉梨姑姑的為人,那是沒啥好敬重的。
「好吧,我也就想想,他們徐家發達了,有著玉梨姑姑在,家裡有個什麼事,咱們也有個靠背的不是?」
一旁,陳清水也在點頭。
可不是,都說衣是人的臉,錢是人的膽,這富貴親戚妹子,她也能給自己壯膽啊。
眼下人突然沒了,瞅著親戚情分就要越來越淡薄,怎麼不讓人惆悵。
「蠢!」林芳蓮半點不給面子,當下便罵了兩人一聲蠢。
「靠背?老娘跟你們說,人這一輩子,就只有自己是自己的靠背,誰都指望不上誰!」
「她是窮親戚還是富貴親戚,和咱們的日子有啥關係?咱們吃她家大米糧食了?別的都不說,當初她來借債過日子,咱們沒借,人心裡也記著呢。」
「你道她寫信回來說自己過富貴日子了,是想著拉拔親戚一把?天真!」
「老話怎麼說來著?富貴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人這是朝咱們炫耀來著!」
陳清水和陳學龍被說得一愣一愣。
林芳蓮還意猶未盡,「有這愁的功夫啊,你們不如去沙場多拉一船的沙,還能多賺個幾塊,不比在這又抽菸又嘆氣的好?」
真是費錢又傷身!
「過日子這事,只有自己立起來,誰都別去指望,爹媽也甭指望!」
最後一句,林芳蓮板著臉,衝著陳學龍說的。
陳學龍摸了摸鼻子,頗為悻悻。
父子倆對視一眼,苦哈哈一笑,這會兒倒是沒了愁苦。
兩人依然可惜心痛陳玉梨人沒了,畢竟沾親帶故,是個親戚,可那惶惶然卻沒了。
也是,過日子得靠自己,他們本也沒指著這富貴親戚過日子,是沒啥好愁的。
「是是是,是我想岔了。」陳清水站起了身子,彎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回頭我問問,在不在咱們這兒辦席修墓,要是辦,回頭送一份帛金,咱們送玉梨一程。」
林芳蓮見屋裡沒了那烏煙瘴氣,哼了一聲,轉身繼續擇菜,不忘使喚道。
「地上的菸頭自己掃乾淨啊,沒得一個個在家和大爺一樣,慣得你們!」
……
白鷺灣。
徐家人也在談論,這陳玉梨沒了,屍身有沒有送回白鷺灣。
世人都講究落葉歸根,就是古時因著戰火動亂,抑或是天災人禍而遠走他鄉的人,有著機會,後人都會依著祖上傳下的話,尋故鄉宗祠。
「不知道呢,徐平和蒔樹也沒說,就捎了個信回來,說人沒了,讓給娘家報個信。不過啊,香江那麼遠,我估摸著,他們是不回來了。」
「是啊,得坐大輪船坐飛機才能到的地兒,還得辦一堆的手續,人都涼得發僵了,還怎麼回來?玉梨福薄,好日子才過多久,人就這樣沒了?」
「怎麼沒的?」
「……聽說是病,啥病咱也沒問,徐平哭著呢。」
「病了?我記得…她還不到四十吧。」
「三十有六,和我媳婦同年,我記得。」
「真是黃泉路上無老少。」
「……」
眾人議論了幾聲,天黑了,搖著頭便也散了。
……
香江,某一處殯儀館裡。
只見前來弔唁的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莊嚴肅穆,手中拿一朵白色菊花。
靈堂中掛著女子的照片。
大波浪的頭髮,笑得燦爛,那是陳玉梨的照片,時髦又嫵媚俏麗,半分沒有以前在白鷺灣時的影子,要是家鄉來人了,瞧著照片都要恍惚認不出來人了。
靈堂中間門一口紅棺,裡頭躺著閉眼的陳玉梨。
她畫了妝,壓身的放著一些菊花,靠近有絲絲冷氣,那是天氣熱,旁邊特特擱了些冰塊。
翁玉萍上了一柱清香,又拜了拜,這才往一旁退去,站在了自己兒子徐清的身邊。
她目光落在前頭的徐蒔樹和徐平身上,又看了一眼棺木,沒什麼表情地感嘆。
「是個福薄的。」
一場感冒,人就瘦了這麼多,在香江這一兩年養出的好容貌,一下就沒了,像那衰敗乾枯的花,這屍身讓人瞅了還心驚,不禁詫異一句,竟瘦到了這種程度?
要不是花了大錢尋人裝扮了一番,都不敢讓人瞻仰遺容了!
翁玉萍是徐清的媽媽,和陳玉梨算是妯娌關係,因著都帶一個玉字,兩人頗有些瞧不順眼對方。
如今,人死如燈滅,過往的嫌隙在生死面前,不值一提。
徐蒔樹沉默著一張臉,給每個前來弔唁的人鞠了個躬,回了禮,聲音輕又平穩。
「有心了。」
來人瞅著這身量頎長又清俊的少年,無不心生感慨,拍了拍人,道一聲節哀。
「嘖…真是雞窩裡飛出了鳳凰,我怎麼瞧蒔樹這孩子,那都沒有半分像他爹媽的。」
翁玉萍側了側身,瞅著徐蒔樹和他老子徐平,分外瞧不上徐平這個老太爺外頭帶回來的血脈,還老是自詡是滄海遺珠的老男人。
對著徐蒔樹,倒是眼裡有忌憚。
徐清眼裡有同樣的忌憚。
誰能想到,如今徐家的大半身家,它竟然在這毛頭小子身上!管家也只聽著他的話,祖上傳下的一些舊物,也在他手中。
似是注意到目光,徐蒔樹抬起了頭,目光冷又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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