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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渾濁,眼珠子帶了點灰白。
他看向潘垚,有一些忐忑。
「小大仙, 咱們不是在說聰聰的事麼,怎麼扯到梅子和大榮了?」
潘垚看了陳聰聰一眼。
都一個村子的,村子裡的事潘垚也都知道, 過年時候,本該是闔家團圓的日子,陳聰聰的爸爸陳大榮和媽媽高娟梅都沒有回來。
只捎了信, 電話都沒一個。
別瞧芭蕉村偏僻,大隊那兒也是有電話的。
一般打個電話回來,讓裡頭上班的鄉親喊一聲, 約好下次再打的時間, 家裡人等在那兒就成。
只是這時候打電話很貴,賺錢辛苦又難賺,每一分都是血汗錢, 大家都捨不得亂花。
一分錢掰成兩半來用,那不是誇張的說法。
畢竟,汗水砸在地上,那還能成八瓣呢!
大家都很珍惜,就是打了電話,說話也跟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幾下,一股腦地將話都倒出來。
不給自己,也不給電話線另一頭的人喘氣的機會,最好是趕在五十九秒處掛斷,不多不少剛剛好,還不浪費。
「聰聰哥做的夢,它不單純是噩夢,我在裡頭嗅到了祈禳之法的煙氣。」
潘垚將陳聰聰的夢說了說。
陳成華和高玉姣兩人聽了後,一下就慌了。
「人變成畜生,要不停地做活,還有像鬼一樣的大個子抽鞭子?這這——」高玉姣一拍大腿,心痛不已,聲音帶出兩分哭腔。
「天爺啊,大榮和梅子,他們不會是被當豬仔賣了吧!」
之前沒往那方面想,如今一想,簡直處處都不對勁。
「肯定是出事了。」老太太抖著手,顛顛著小腳在屋裡來迴轉圈,自己喃喃叨叨個不停。
「大榮老實,梅子對我們也孝順,以前在家裡時候,見我年紀大,手腳不夠利索,梅子二話不說,都幫著家裡做活——聰聰也在家,這老的老,小的小,他們怎麼就捨得過年不回來瞧瞧呢?」
高玉姣恍神地喃喃。
她懊惱自己沒早些時候想到這一茬,只以為兒媳兒子為了省錢,為了幾張大團結,走遠了,見了外頭的世界,老爹老娘老骨頭丟在家裡,過年也捨不得回來。
那時候,她還和老伴兒吵嘴,最後一家還去閨女兒家過年了。
「哎喲喂!」她又一拍大腿兒,憋不住心慌,眼淚淌下來,「夢裡變成畜生了……我的天爺,指不定我們過年,他們還得被人控制著幹活啊!」
陳家人著急又心慌。
潘垚知道什麼是豬仔,以前時候,國家處在戰火中,一些人被騙著出國做工,其實是被賣到外頭做苦力。
人命如草芥,似畜生一般沒有自由和尊嚴。
想著陳聰聰的夢,潘垚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說不得還真是被騙在某一處,賣力地做工!
「先別急!」於大仙聲音沉沉,語調平又穩,莫名地讓人沒那麼著慌。
「當務之急得把人尋回來,我聽愛紅說過,梅子和大榮是跟著親戚去外頭做活的,這親戚是哪個?梅子和大榮又跟著人去了哪裡,做的是什麼活?」
對對,現在不是慌的時候。
高玉姣和陳成華看了一眼小臉白慘慘的陳聰聰,右手重重一捏左手,振作精神,讓它們別這樣不爭氣地抖。
兒子兒媳不在家,他們倆老傢伙得頂事,沒得讓小孩子著急又害怕。
……
親戚是高娟梅遠房的一個表親,她和老太太一個村子出來的,同姓高,祖上數幾代也有親緣在,這表親,他也算是老太太高玉姣的一個侄子。
和夫妻倆都有親,所以,陳家誰也沒有設防。
見蛇敦倫大凶,陳聰聰的夢境裡,他媽媽倒在了地上,潘垚也跟著憂心,陳聰聰的爸媽情況怕是不大好了。
甲馬符一貼,潘垚帶著老太太去了她娘家的村子,湖頭村。
打聽了一通,那親戚過年也沒回來,電話倒是留了一個,打過去是個小賣部,細問,卻說沒有這個人。
……
芭蕉村,陳家。
「怎麼樣?那親戚有沒有什麼消息?」見到潘垚攙著老太太,潘三金一下就迎了過去,立馬問道。
一旁,周愛紅也著急。
潘三金替潘垚和陳聰聰請了假,不放心陳聰聰,兩人就來看看,這一看,發現孩子沒事,有事的竟然是孩子他爸媽!
外出打工的人丟了,還很可能是被賣了豬仔,這是大事,周愛紅和高娟梅是朋友,高娟梅和陳大榮外出做活,周愛紅平時也沒少關照陳家。
殺了雞燉蘑菇,炒一盤新鮮的菌子炒肉,那都會裝一碗過來給陳聰聰。
爹媽不在身邊,即使是外出賺錢這樣的正事,對於留在村子裡的小孩來說,那也格外的可憐。
是以,潘三金和周愛紅也著急。
潘垚搖了搖頭,「那人過年也沒回來,電話和寄件來的地址也不一樣。」
桌子上擺了個餅乾盒子,裡頭裝了八封信,潘垚拆了信,看了裡頭的時間,開始是一個月一封,後來是一個半月一封,再後來則是兩個月一封。
時間在悄悄地拉長。
潘垚聽說過,一些被困著打黑工的,一開始都會故意讓人給家裡報訊,怕的就是家裡人察覺不對,報了警。
在這中間再慢慢拉長聯繫的時間,減少頻率,營造出是人自己和家裡生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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