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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再尋人,那就沒那麼好尋了。
尤其一些姑娘被賣去不好的地方,就是這樣。
爸媽也只罵罵咧咧自家閨女翅膀硬了,不幫襯家裡了,卻不會憐惜擔心,是不是孩子出了什麼事。
陳成華拿著一封信捏在手中,「我、我去閨女兒家,找女婿和我一道去信上的這個地址瞧瞧,好好問問周圍的人,說不定會問出大榮和梅子的消息。」
「這地址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就別瞎忙活,回頭把自己也跑丟了。」
於大仙嘆了口氣,他剛剛就聽潘垚說了,電話打了,也問了那兒是哪裡,和信的地址不一樣。
人還茫茫,人掉到人堆里,就和石頭掉到大海里一樣,沒個地址怎麼尋!
潘垚倒是有一個法子,想要試一試。
之前時候,幫趙來景尋找失了記憶丟在外頭的趙父,潘垚根據炁息,只是指了個大概的方向。
後來,趙來景又是著人打聽,又是刊登報紙的,尋了幾日,這才尋到了趙父。
如今,潘垚修為精進了一些,倒是能畫出尋親符,範圍要是沒那麼遠,興許能尋成。
「只是,這尋親符依託的是血緣羈絆,得用親人的鮮血做引。」
「用我的用我的。」陳成華和高玉姣激動。
老太太更是利索,直接進了廚房,再出來時,手中拿著一個白底藍紋的大海碗,另一隻手拿著家裡剁雞的砍刀。
砍刀是新磨的,黑背白刀鋒,沉手極了,一瞧就知道,剁骨頭肯定特別好使。
「裝一碗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拿個海碗。」
潘垚:……
可憐天下父母心喲!
她訕笑了下。
「倒不用這麼大的刀子和碗。」
這大砍刀嚇人,潘垚沒用上,靈炁化作一根細針,扎了扎老太太和老大爺一針,血緣做引,符紋一閃,虛空中有一道紅光指引,指向南方。
甲馬符一拍,潘垚沖幾人點頭示意,也不多說,腳步一抬,直接步入虛空。
她順著紅光往前走。
周圍的景色不斷地往後,像是打了馬賽克的背景,這是甲馬符運行到極致,空間似有種扭曲之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紅光沒入之處一片的黑,明明是青天白日時候,周圍卻黑得厲害。
甲馬符閃了閃,似有駿馬仰身,抬蹄咴律律,潘垚的速度慢了下來。
她環顧周圍。
空氣里有臭雞蛋的味道,手一碰周圍,立馬染上了一層的黑。
潘垚多瞧了兩眼,認出了手上沾的是煤。
她恍然,天光一下這麼黑,不是像在地里,而是自己確實是在地底。
這一處是煤礦!
陳聰聰的夢裡,她媽媽馱著東西跌在地上,背上的麻袋散開,掉出了許多東西,一塊一塊黑糊糊的,想來,那就是黑煤。
煤礦彎彎繞繞,地面不平又崎嶇,越往下走,空氣越渾濁,臭雞蛋的味道也愈發地濃郁。
……
地底深處。
陳大榮無力地坐在地上,背靠著礦壁,石頭硌得讓人發疼,他卻沒太多的反應。
和他一道被困在下頭的還有三個人,前天時候,一截的礦道坍塌,堵住了出口,不上不下,沒個生路。
最小的根子絕望地哭了。
幾人都有帶手電筒,這會兒也不敢多用,就怕等電池用盡了,大家提著的那道心氣也會散掉。
「嗚嗚嗚——」根子蹲坐在角落裡埋頭哭,淚水沖刷得那張黑糊糊的臉上有兩道淺淺印記,瞧過去可憐又可笑。
「別哭了,留點力氣。」陳大榮有氣無力。
「老闆會救我們吧,應該會救我們吧。」有人喃喃。
陳大榮苦笑了下,會救嗎?一個他也值30張大團結。
去年春分過後,他滿懷希冀,帶著媳婦和遠房的表兄一道出門發財,哪裡想到,他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也會被賣掉,和媳婦一道賣到這煤礦。
兩人被困在這邊,想要有吃的,那就得挖煤。
表哥牽拉一個男人進來是三百塊,女人力氣不夠,不下礦,在礦場裡做些洗洗刷刷煮飯的活,或是在地面背煤,介紹費少一些,只兩百塊。
「該死!」陳大榮想起那點鈔票,對著管事點頭哈腰的表哥,一砸地面,恨得牙痒痒,啐了聲該死!
要是人在面前,他死都要拉著一道墊背。
空氣越來越稀薄,陳大榮從希望盼到了絕望,抖著手將揣在懷裡的飯糰拿出,狼吞虎咽,準備做個飽死鬼。
不吃快一些也不成,地下煤灰大,不吃快一點,吃的就是煤渣。
手電筒也不吝嗇的留著了,按鈕一推,昏黃的光圈打在甬道上。
光暈中,陳大榮癱坐地上,眼角有淚。
他記得自己給兒子買了個故事書,上頭寫了,外國一個小姑娘凍死前劃蠟燭,光亮中見到自己喜愛的親人,這會兒,他的情景也差不多吧。
「聰聰啊——」大漢子臉上淌下淚,哭的壓抑又悲傷,四肢都在抽動。
……
「大榮叔?」這時,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是女娃娃的聲音,清脆極了。
幾人一僵,以為自己聽錯。
根子慌亂,「是陰差來勾魂了?」
潘垚往前一踏,步出虛空,依著血緣羈絆的那道紅光,視線落在陳大榮面上,又喊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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