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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才子聚首,推杯換盞,侃侃而談。
「盧老!」
平西王上前相迎,「還怕您偷懶不來呢。」
盧老一身布衣,本欲行禮,但被平西王攔住。
「王爺還記得我這老頭子。」
「說得哪裡話,瓊林宴自是一定要請您的,不然那些後生怎知與前輩的差距在哪裡?」
盧老笑笑,「王爺言重了。」
平西王引他向前落座,好奇問道:「聽說您老人家找回一個女兒?可有帶來?」
盧老腳步一頓,轉身往後看去,「自是要帶出來見見世面的。」
皓月當空,皎潔而無塵。
四面的觥籌交錯仿若暫停了一瞬,眾人的目光不自覺被同一人吸引。
長發如墨,眉眼如畫。
沈燭音一身茶白,素雅天成,步步生蓮。
目光流轉,只一眼,便瞧見了人群中淡漠疏離的兄長。
眸眼染上笑意,步伐不自覺地靠近。
「咳。」
只能作罷,沈燭音沉默轉向,走近爹爹。
姍姍來遲的平西王妃繞過賓客,目光一滯,總覺得這姑娘哪裡見過。
回憶片刻,她恍然大悟,回首看向與人群剝離的小兒子。
樓邵不喜宴席,為著父王面子才露面。
此刻他獨坐高台,輕輕搖晃著手裡的酒杯,視線越過眾人,落於一抹殊色。
嘴角上揚的弧度,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
「音音,過來見過平西王。」
沈燭音走近時,平西王妃亦靠近。
「小女見過王爺,王妃。」
「原還好奇,哪家的姑娘,一見便讓人心中歡喜,原是盧老家的。」
平西王妃上前握住她的手,滿目慈愛,「好姑娘,我見你投緣,這滿堂男子喧鬧,你與我說說話如何?」
沈燭音心中訝異,雖知王妃和藹,卻也過於熱情,畢竟今生她們還是第一次相見。
「我家女兒能得王妃指點,是她之福。」盧老沖沈燭音點點頭,「去吧。」
沈燭音應下,隨王妃落座。
謝濯臣的視線似有似無地追隨,忽聽到身邊之人冷不丁道:「別人以文會友,廣交善緣,你卻滿腦子偷香竊玉,能有什麼出息。」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要是太有出息,父親您可就完了。」
謝濯臣笑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同一屋檐下相處幾日,父子二人已經無法從對方嘴裡聽到一句好話,甚至連客氣都沒有。
「今日又唱哪出?扮演大家閨秀,看看有幾個傻子能當你是淑女?」
樓邵忽然出現,在沈燭音身邊坐下。
「邵兒!」平西王妃瞪了他一眼。
沈燭音回頭看他,動了動嘴唇但沒出聲。
樓邵讀出來了,她說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愈發來勁,「裝千金小姐記得少說話,不然容易暴露你胸無點墨,馬上露餡。」
「邵兒!」平西王妃又氣又無奈。
沈燭音懶得和他計較,見平西王也過來了,便把位置讓給他們一家子,自己藉口找爹爹而離開。
她一走,平西王妃怒氣微顯,「你怎麼回事?跟姑娘家說話豈能如此無禮?」
「這是怎麼了?」平西王一頭霧水。
樓邵見娘真生氣,立馬放低姿態,「娘,您別擔心,她不會跟我計較的。再者說,她和別人不一樣,你別管我那麼多。」
「娘當然知道她不一樣,你既喜歡她,就更不能如此對待……」
「誰喜歡誰?」
「我沒有喜歡她!」
平西王妃的話還沒說話,就被一個震驚一個焦躁的父子倆雙雙打斷。
「邵兒啊!」平西王自問自答,「好兒子,可不興喜歡這姑娘,人盧老就剩這麼一點血脈,是要留在家中招贅的。父王和你母妃就你一個兒子,你可不能……」
「胡說八道什麼!」
樓邵剛想重復自己沒有喜歡她,平西王妃就先厲聲訓斥。
「你這話讓諍兒聽了多寒心!」平西王妃怒不可遏,「他就是因為覺得你我偏心,才寧可去四海雲遊、到處漂泊都不願意回家!」
平西王瞬間慫了,「你別生氣……」
「娘。」樓邵軟言安撫,「您要偏心也是偏心的他,他不回來又不是您的錯。」
這兩年樓諍寄回來的信全是他一手偽造,瞞到今日根本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繼續欺瞞。
「反正他又不用繼承爵位,入贅他家又有何妨?」平西王妃冷靜下來,「一來可以讓諍兒安心,二來聖上不喜異姓王爵,他頂著樓家子的身份入仕反而艱難,難道要讓他滿腹經綸浪費嗎?」
「道理雖是如此,但……」平西王意圖反駁,但見自家夫人臉色又不敢多說。
樓邵心里嘆了口氣,「我真的沒有喜……」
「你住嘴!」平西王妃越看他越心煩,「說到底,你不知如何與人相處,是為娘沒教好,也是你父王太過嬌縱你。」
「如今盧老帶他的姑娘出席這種場合,明擺著是為擇婿做準備。娘倒是想問問你,你不喜歡她為何獨獨畫她,不喜歡她為何總往她跟前湊,不喜歡她為何一見她便從死氣沉沉中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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