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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不妥,開始為她來找自己設置障礙。
可她真沒找過來,他自己又著急,總是忍不住去想她在哪,為什麼沒來。
氣得他又自己出現。
當然,是被自己氣的。
「自投羅網」後還要被質問,沈燭音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字問:「你故意的是不是?」
他裝傻,「故意什麼?」
「故意躲我!」她甚至還多打了幾個感嘆號。
謝濯臣忍俊不禁,矢口否認,「我沒有。」
沈燭音原本睜大眼睛看著他,忽而又低下頭,將自己寫了字的紙揉皺,跑到外面去丟掉。
醜陋,真是醜陋,沈燭音想,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煩人。
「你去哪?」
謝濯臣覺得自己無藥可救了,竟然反過來跟在她後面浪費時間。
晚飯時候她還不坐他邊上了,跑去言子緒身邊,跟他劃清界限。
氣得他一口沒吃。
這回真是被她氣的。
入了夜,他還得主動端著銀耳羹去求和。
「躲你的人會趕著來伺候你嗎?」
沈燭音聽出了他的咬牙切齒,忍不住想笑。
但她沒吃出銀耳羹里的迷藥。
戌時,夜深人靜。
樓諍站在屋檐下,丁德在他身側,兩人一同盯著粟水巷二坊那間屋子。
過了半刻鐘,希玉端著燭台從裡面出來,提著裙子走下台階,朝他們走來。
「世子,奴套了她的話,她兄長和她那個朋友一同巡查東街的鋪面去了,要兩個時辰才回去。她毫無戒心地喝了奴給她倒的水,□□已經奏效了,奴把她扶到了床榻上,還搜出了她身上帶的匕首。」
說著,她從袖子裡掏出匕首。
「幹得不錯。」樓諍笑笑,「你們在這守著。」
「是。」
他孤身前去,走上台階,但沒有立即推門而入。先用手指戳破了窗戶紙,看清屋內全貌。
黑漆漆一片,只有床榻邊點亮一盞燭台。照亮了薄紗床簾後,有人在被子下扭動。
樓諍想,女子嘛,要了她的身,她的心自然會歸屬。何況她本就是他的妻,他這般行事算不得下作。
一旦坐實了關係,謝濯臣也不會拿他怎麼樣。就像前世一樣,就算謝濯臣覺得他不夠聰明,不喜歡甚至厭煩他,也會因為他是阿音的丈夫而禮待於他。
想到此處,他推門而入,並且轉身將門鎖上,慢慢走近床榻。
屋外,希玉和丁德並肩而立。
希玉眯著眼,見到窗戶上巨大的影子,便知樓諍站在何處。
她轉身,與丁德對視。
丁德一懵,「怎……唔……」
他疑惑還沒問出口,就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捂住嘴,用繩子捆住全身,拖行帶走。
屋裡,樓諍掀開床簾,坐到榻邊,掌心撫過被褥,似是安撫被子下蠕動的人。
「阿音,你不是想和我圓房嗎?我們今日便……」
「哈!」
「砰!」
被子被裡面的人猛地掀開,扮著鬼臉的言子緒衝出,還發出怪叫,把樓諍嚇得跌坐到地面。
「你……」
「驚喜嗎?」言子緒一拍大腿,興奮不已。
地上滿是灰塵,樓諍落地盪起一片,既迷了他的眼,又嗆入他的喉。
「咳……怎麼是你?」
言子緒咧嘴一笑,「不止我呢。」
他下巴揚了揚,示意他往後看。
樓諍身子一僵,似乎已經猜到答案,巨大的恐懼洶湧而來。
他僵硬地回頭,那一片漆黑之中,閃著絲絲火苗。他聽到有人吹了一下,火摺子便燃了。
照亮了謝濯臣涼薄的雙眼。
樓諍一動不動,眼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點亮了面前的燈盞,又吹熄了火摺子。
「不逃跑了嗎?」謝濯臣的臉一半被燈火照亮,一半籠罩著夜晚的陰影,他輕笑,好心提醒道:「再不跑就沒機會了,世子。」
跑不掉的,樓諍知道。
那是來自地獄的閻羅,他在前世見過。
第55章 清白
在陰暗的地牢深處, 樓諍曾無數次親眼目睹,謝濯臣是如何審訊犯人。
他可以一直端坐在那裡,淡然而冷漠地看著手下的人灼燒犯人血肉、挖眼珠子、生拔尖牙……
整個審訊室里都瀰漫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充斥痛苦的哀嚎聲。
整個地牢深處,謝濯臣是唯一一個可以體面存在的人。
他永遠高高在上,面無表情,滿目涼薄,偶爾會因為犯人的求饒勾起唇角。
樓諍第一次跟隨他出現在審訊室時,給犯人施剜肉之刑的小吏是個新人, 因為手抖, 而濺了他一臉血。
他知道,這樣的失誤不常有,沒有人敢把血濺到謝濯臣身上。
他也知道, 謝濯臣是故意的,是在警告他。
樓諍無比清楚,就是這一次次在地牢深處受到的驚嚇, 造就自己對謝濯臣的恐懼。
這樣的恐懼持續到了重生以後,再見十七歲的謝濯臣,也依然揮之不去。
他想, 若再不反抗,以後就要沒機會了。
樓諍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 腳步踉蹌, 死死盯著對面坐在椅子上的謝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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