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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表情越凝重,甚至生出了天下浩大醫術一道永無止境不應固步自封而是該四處走走看看才能進步等一系列感慨,他眉頭皺的能夾死只蟲子,原本還耐心等候的燕王不由得也緊張了幾分:「可是他的脈象上有什麼不妥?」
直到這時巫醫才反應過來這兒竟然還坐了個人。
他大吃一驚:「王?您是什麼時候來的?」
隨即他又讚嘆起來:「您的功夫真是越發精湛了,我竟沒有絲毫察覺,果然不愧是我們北域的王,北域有您可真是各部落子民之福,感謝草原神的保佑讓部落子民得到了您這樣的君主被您庇護……」。
燕眠初無語看他。
虧得他初次見面時還以為名聲響徹整個北境的巫醫應當是位肅穆認真的老先生,熟後才知道這傢伙的彩虹屁吹的比誰都厲害,自燕眠初當上了北境的王后幾乎每見他一次都會被他吹捧上幾句,換個意志不堅定的搞不好真的會被他洗腦覺得自己是什麼千年難得一遇的人中龍鳳罕世明君了。
他現在已經能很熟練地自動屏蔽掉巫醫的彩虹屁了,「是他身體有什麼狀況?」
提及正事巫醫也嚴肅起來,他皺皺眉搖了搖頭,想了想又覺得這些事情不應該瞞著燕王,於是整理了下語言將自己的診脈結果和猜測都複述了遍,也讓燕王心裡有個想法。
燕眠初終於明白他在發愁什麼了。
他當然不可能和巫醫說小余身體內的毒和自己有關係,只是轉而說出了自己早就計劃好的藉口——
「您還記得他昔日激活雍朝血脈石時的場景吧?」燕眠初問。
巫醫點頭,那是當然。
當日在場的不止是大雍的嬤嬤和侍衛,北境這邊除了那爾圖外……其實巫醫也在現場。
不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公主的身上,根本沒人注意到這個穿著有些奇怪的老頭,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當做回事,畢竟對大雍人來說北境人各個都奇奇怪怪的。
燕王將巫醫塞進迎親隊伍的原因之一就是讓他藉機觀察一下大雍的血脈石。
血脈石實在是太珍貴稀少了,少到幾百年都未必能發掘出一塊新的,北境這種地方更是壓根就沒有血脈石出現過——也可能是北境人根本不在意這種東西,發現了也當做普通石頭給丟在一旁了。
燕眠初還記得他初入北域時看到幾個小孩將一塊上好的金絲玉當做珠子踢來踢去時的震撼。
即便到了現在巫醫仍舊記得當日血脈石上散發出的刺目光芒,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接納了這位公主,說句難聽的恐怕現在的雍帝都未必能再生出一個血脈純度有這麼高的子嗣了。
「但與此事有什麼關係?」巫醫不解道。
「北域人有草原神和雪山庇護,大雍存在這麼多年,說不定也有什麼東西護著呢。」
巫醫便不說話了。
巫醫的「巫」字可不是能隨便叫的,北域草原廣袤,滿打滿算卻只有這麼幾位能用巫字來稱呼的郎中,北域人信奉神明信奉一種有些類似於薩滿的教派,巫醫在自己原本的部落中也擔任著大祭司的職責。
他多多少少也是能感應到一部分這個世界中的超自然現象的。
他很快便接受了這種說法。
大雍靠血脈傳承,北域部落則靠著那座雪山,燕王是唯一一個能活著從深山中走出來的人,部落中的人都十分篤信他在神山中得到了什麼神明的指點。
所以巫醫對他說的這番話深信不疑。
大雍的皇室血脈中或許真的存在一些特殊的力量,既然他們燕王都這麼說了巫醫便也不再多問了,燕眠初讓他直接按照小余現在的身體狀況來開藥調養就是,巫醫思索了會兒,決定將先前開出的藥方再重新調整一番。
他又寒暄了幾句便退出了屋子。
房內又只餘下小余和燕王兩個了。
燕眠初剛剛一直在用北境話和巫醫交談,小余雖在現場卻聽的頭暈眼花硬是沒聽明白一個字,巫醫離開後他霎時又開始緊繃起來——倒不是他怕這位燕王,實際上他心裡甚至是有些依賴對方帶給他的安全感,只是這麼多年來的心理陰影卻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抹的乾乾淨淨的,這是身體的本能反應,儘管他在努力控制了卻還是徒勞。
「他說你身體恢復的很好,只要按時吃藥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了。」燕眠初安撫道。
到了第三個世界他已經能很自然地面對對方了。
小余也不知道能回答他什麼,只能點頭作答。
他有心想問問燕王對他的處置安排,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倒是燕眠初似是猜到了他要說什麼一般直接對著他道:「我準備這幾日率領部分燕騎軍先回到北境,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你若身子不適也可以留在這裡休息調養,過段時間同大軍一併返程。」
小余敏銳地捕捉到了「過段時間」這四個字。
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在嘉山城外,北境大軍將這座城團團圍住已經圍了數月有餘,畢竟是大雍的最後一道防護……他還以為燕王是想用圍城這種方法磨了城裡人的心氣以便他們更好入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