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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知道破了嘉山城就可以直搗大雍帝都,但聽燕王這意思……難不成他不準備在冬日前攻了嘉山城?
那麼大的一塊肥肉擺在那裡,這就和男人說我絕不進去一樣可笑。
燕王卻語調認真:「不管你信或不信,自始至終我都沒有過想要變了大雍的天的想法。
一是他懶得發動戰爭,邊境幾城守城潰逃,這五座城幾乎可以說的上是那些守城官員白送給他們的,倒是真沒遇到什麼損失。
——傷還是有的,城裡倒是有些性烈的居民想要以死相搏,不過北境人天生在體格和力氣上就有著極大的優勢,在暴力鎮壓下雙方都有人見了血,但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不至於造成永久性損傷,傷的最重的也不過是留幾條醜陋的疤罷了。
但再往南就未必如此了。
即便是再昏庸的皇帝再混亂的朝堂也有願意為國捐軀的勇士,嘉山城作為最後一道防線想兵不血刃地攻破根本就是白日做夢,且他一旦打破這道防線……就算北境軍最後沒有進城,大雍周邊的其他國家就真的不會動手了嗎?
他只是看大雍皇室不順眼,沒必要將那些平民百姓也牽扯進去。
北境人雖身體強健但人數卻比大雍少上許多,且天南海北隔了這麼遠的距離難免不會出現水土不服等情況,更不用說就算真的將大雍給打下來了誰來當這個新帝?燕眠初自己完全沒這個想法,整天操心北境的事就已經夠讓他煩心的了,比起這些他更想找個地方安安穩穩做一條鹹魚。
他一個現代人無論是對北境還是對大雍都沒有一點歸屬感,這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架空時代和現代沒有一點關係,說白了他在這裡無論對哪方來說都是異族,更懶得摻和這些一想就頭大的事了。
「至多不過兩個月,嘉山城外便會撤軍。」
甚至根本就等不到兩個月。
小余看了他一會兒:「我相信您。」
他並沒有經過太多的思索,幾乎是脫口而出回答了燕王的話:「我想和您一起去北境,我的身體可以的。」
燕眠初挑了挑眉,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
從嘉山城到大雍最北的雙橋城,即便騎上北境最快的戰馬也要跑上整整五日,更不用說小余這身體現在完全騎不了馬呢?燕眠初正準備著讓人將來時的馬車改造一下,輕薄的稍大一些的風就能吹起來的窗簾必須扯掉,裡面的木質車廂內也要鋪上一層厚厚的獸皮毛毯取暖。
那輛馬車如今就停在一間閒置著的小院中,北境人衡量一個勇士有多強大的標準之一就是看他的帳篷里放置著多少獸皮。在這方面燕王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箭法精準到每次捕獵都能不傷到皮毛每次剝下來都是整整一張。
時隔幾日重新坐上這匹馬車,小余的心境卻已經有了極大的改變,先前跟在馬車左右兩側的侍從自他毒發那日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取而代之的則是騎著皮棕褐色馬匹的那爾勒蘇。
小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問那兩個死士的死活,拖那些獸皮的福雖然氣溫已經降下了許多但他卻並沒有察覺到太多冷意,燕王那件厚重的雪狐裘仍舊緊緊地裹在他的身上,稍稍偏一偏頭就能感覺到頰側傳來的毛絨絨的觸感。
他悄悄將帘子掀開一角,燕王正騎著那匹他先前見過一次的白馬在他的馬車前方不遠處帶隊,這一日的他身上又換了件小余沒見過的披風,再臃腫的服裝也擋不住他挺拔的背影。
整隻隊伍只有他一個人單手虛抓著韁繩,小余甚至還看到了他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燕王這人從頭到腳和他想像中的樣子真的是沒有一處相似,可真的見到面後他卻又覺得似乎燕王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這次沒有趕時間的需求了,隊伍行進的速度要比那爾圖帶他回來時慢上許多,且馬車的輪子上都被燕王下令裹上了布匹做好了防震,這次上車竟然沒有感覺到那種能將他五臟六腑都晃出來的顛簸。
燕王在心細這方面也是沒得說的。
他不自覺地就對著前面的背影出了神,再回過神時那人卻已經在不知何時到了他的面前,燕眠初的手輕輕地在他面前晃了晃:「無聊了?看你一直盯著我的馬。」
他到底還是給小餘留了最後一點面子,沒有直接戳穿他說你的視線盯的我後背都要被穿出個洞了。
偷看被當場抓包的羞恥使他的臉色瞬間紅了個透,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燕眠初眼底含笑搖了搖頭:「喜歡這匹馬?喜歡的話等你身體好了帶你一起騎。」
小余漲紅著臉搖頭:「我不會騎馬。」
後宮那種地方也不允許有馬匹進入。
燕眠初卻無所謂道:「那我教你好了。」
「可惜馬上就要進入冬日了,草原上也見不到什麼風景,再耐心等上幾個月,等到明年春暖花開……你就能見到北境草原一碧萬頃的浩瀚風光了。」
冬日的草原其實也很壯麗,但那太蒼涼悲寂了,他不想讓小余體會這些。
「牛馬成群碧草如茵,枕著青草依著野花看著頭頂的白雲漂泊……起碼在那個瞬間,你會覺得自己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