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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契約也一度在修真界中絕跡,數千年後才重新顯露於世間。
即便這樣,修真界中幾乎也沒有多少師徒會締結這種契約——除非是那種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純粹作為玩物的爐鼎,比如執法堂那個被燕徊打下去的長老,據說他倒是沒少利用這種契約控制爐鼎們玩什麼師徒間的成人遊戲。
余昭里這是徹底將自己的性命交到了燕徊的手裡。
甚至還有尊嚴。
只要燕徊想,他什麼都可以藉助契約達成,燕徊的實力又比他高了太多太多,可能利用契約做了什麼余昭里都毫不知情。
但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在乎燕徊。
「我當然明白。」余昭里鬆開揉著額頭的手,轉而兩只手交疊在一起、雙手合十將燕眠初的手掌合在掌心中央。
他的一隻手上還纏著紗布,像是受傷的大型動物支著前爪努力地討好人類。
「請您放心,我從來都不會衝動做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經過認真思考。」
他抓著燕眠初的手將其按在了自己的心口,示意燕眠初調動契約去讀取他的靈識和思想。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您,每次見到您都有太多的話想對您說,可我又嘴笨不會描述那種心情……想來想去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您。」
他的眼睛明亮又真摯,無端讓燕眠初想到……在魔氣源石中的那個夜晚。
——那個他一邊虛虛揉著余昭里的頭髮,一邊抬頭仰望著天際明亮的繁星的夜晚。
他下意識地調動起契約。
比起那些余昭里想表達給他的情感,他最先聽到的是劇烈的心跳。
「噗通、噗通。」
一聲接著一聲,順著師徒契約傳入他的識海,聲音極響,震耳欲聾。
第四十四章 清冷師祖x門派師兄
燕眠初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情感。
真摯濃烈, 毫無保留。
余昭里的心跳聲幾乎要鑿穿他的耳膜,一下一下甚至讓他無法呼吸。
太陌生了……這種感覺。
他一把將手收了回來。
余昭里抬眸看他。
手腕的傷口被包紮的十分工整,余昭里仍舊是理先前最常見的那副打扮,恍惚間竟然讓人覺得他似乎一直與燕徊呆在度雲峰上, 仿佛根本就沒有中途下山長老大會一類的事情發生。
余昭里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受傷。
燕眠初移開視線, 神情有些不忍。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這一切的?」燕眠初突然問他。
余昭里頓了頓, 胸口的手也慢慢垂了下來落在身側, 在燕眠初看不到的角度一點一點攥緊。
「從……從第一次向您表白以後。」
但他還是認真回他。
那就是余昭里給逐燕改名那次了。
他還記得余昭里眼中燃燒的火苗, 但沒想到他竟然在那時起就已經開始計劃這些事情……
燕眠初長嘆口氣,突然覺得一切都已經無法掌控了。
他向來是個隨遇而安的人, 既然如此乾脆也不多想了,於是隨意地「嗯」了一聲,反而搞的余昭里更加忐忑不安起來。
胸口被畢元洲潑上的茶水已經蒸發乾淨,暗色的衣服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上面留下的污漬痕跡,燕眠初的視線在那處落了一會兒, 突然發問:「我能看看你的銅錢嗎?」
余昭里沒想到他的話題轉的竟這樣快,他甚至都沒怎麼猶豫便直接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他幼年的記憶一片空白,銅錢是僅有的與那段歲月相關聯的東西,直覺告訴他這枚銅板對他非常重要,甚至入宗十餘年來都未曾將它從身上拿下去過。
當初他在思過崖上昏迷, 要不是燕徊想去觸碰這枚銅錢他也不會那麼快就甦醒了過來。
換做別人膽敢提出這種問題一定會被余昭里當場拒絕,但對方是燕徊……他甚至手忙腳亂地將銅板解了下來雙手遞到他的面前。
他實在是太喜歡燕徊了,喜歡到什麼都可以不在意了, 燕徊能對他的事情產生好奇……想一想他就要開心到瘋掉了。
這枚銅錢和源石中「看」到的一模一樣。
——正是他最後掛在余昭里脖子上的七枚銅板之一。
燕眠初在燕徊給余昭里銅板時就特意留心過,雖然銅錢這種東西都是統一製作看起來沒什麼差別, 但在凡世中流通了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有些各式各樣的磨損,有的花紋磨的暗淡有的邊緣磕了一個小角……記住這些銅錢的特徵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這枚銅錢的體積並不算大, 和現代的一元硬幣也沒什麼差別,只是銅錢中心存在著中穿方孔,重量便要比硬幣輕上許多許多。
輕到小小的一枚平放在他的掌心,不仔細注意的話甚至極容易忽略它的存在。
一文錢,在凡間甚至都買不到什麼東西,這樣常見又普通的物品……未來卻要作為容器承載余昭里的靈魂。
這是燕徊給余昭里的東西啊,被他珍而重之地放了這麼多年。
但燕眠初同時也疑惑起來——已知他當時共給了余昭里七枚銅板,系統那裡也暗示他共有七個世界,那麼餘下的六枚銅板是怎麼到達其他世界的余昭里的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