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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綿綿攥起了屈辱的手。
怎麼說她也是一谷之主,吃著官飯,管著上千口人,身份上自認比襲音貴重,怎可伏低做小。
若真做妾,定會令谷民嗤笑,還會另祖宗蒙羞。
但與戰虛明徹夜睡在一處的事已被全谷知曉,身為姑娘家的羞恥,若不應下做妾,以後如何再另覓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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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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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
在江綿綿猶豫掙扎之際,戰虛明聽不下去了,眾目睽睽,拿他當戲碼,簡直丟臉至極。
若襲音真的用心了解他,就應該知道,他豈是如此心志不堅之人?
昏迷他都未對襲音逾舉,難道酒後半暈半醒就能徹底轉性嗎?
她在乎的,從來都是自己這張臉。
戰虛明這一聲對襲音忍無可忍的呵斥,為舉棋不定的江綿綿贏得了轉機。
她如被拋棄的敝履般轉身又去跪戰虛明,卑微又無助的輕晃如神明般高高在上男人衣角:「戰公子,莫要再怪音姑娘……。」
襲音對這種套路仿佛異常熟悉,下意識一揚弧度優美的顎,不耐煩的打斷她:「若我沒猜錯,江谷主是打算先同意做妾,後打算梨花帶雨,驚天動地的剖白一番嗎?」
的確是有這個想法,被戳破的江綿綿霎時沒了詞。
戰虛明現在已被襲音氣的心血翻湧,新傷舊傷,藥酒宿醉相加,頭疼欲裂。
可惜,襲音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
綿柔卻擲地有聲的嗓音在他面前響起:「夫君,江谷主都同意了,你意下呢?」
不過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就好,看襲音平時做事很靈光,為何一旦涉及男女情事,怎麼就喜歡咄咄逼他?
難不成自己對她而言,就是個必須掛在身上的物件,或不能有半點違逆的孩童嗎?
在所有谷民打氣,江綿綿期待,與襲音的怒火與嫉妒中。
本不屑於這種誤會,準備結束大庭廣眾之下的丟人現眼,一走了之的戰虛明,突然生出了勃逆之心,緩緩睜開鳳目,先是憐香惜玉的扶起哭哭啼啼被嚇壞的江綿綿,而後語氣如雷霆萬鈞的告訴襲音:「即是夫人意願,那為夫便應下了,後面納妾提親等繁瑣之事,全要勞苦夫人親自督辦了。」
夫人!
提親!
這是襲音第一次聽戰虛明叫自己夫人,也是第一次見他對成親之事答應的如此痛快。
想不到,她夢寐以求的改口與洞房花燭夜,竟是因眼前這個賤女人。
在有情人終成眷屬,震耳欲聾的喝彩中,戰虛明厭膩的沒再看襲音一眼,轉身輕功離去。
而襲音手中的刀,下一秒就放架了江綿綿的脖子上。
溫玉萬萬沒想到事態發展如此轉折,更沒想到戰虛明能輕易同意。
大驚失色下忙去攔襲音的刀:「若你殺了她,隱靈村與流雲谷的合作就完了。那幾百如生活在煉獄,只能吃草飢不果腹的百姓,此處上千只能吃糙米度日如年,被貧血各種疾病困擾度日如年的谷民。無論如何,你暫且忍辱負重,我一會兒去勸勸戰公子。」
這一番話很中聽,好似完全是從襲音的角度來考慮。
她的確是個顧大局的人,但要分為了什麼。
留在隱靈村被誤會成欠債官兵,本就想將錯就錯,跟戰虛明歸園田居過上隱世的安穩日子罷了。
如今這樣一番折騰,戰虛明臨走前那個身近在咫尺,心卻在萬里的眼神,讓她還有何必要再放大格局?
鋒利的刀毫不留情的往江綿綿脖子上推進一分。
剎那,薄如蟬翅的皮膚,血如雨下。
同樣被常年欺壓到懦弱的谷民,皆被襲音一人突起的恢弘氣勢給紛紛嚇到,面面相覷良久竟無一人敢上前為江綿綿求情。
而襲音就像個不知好歹的惡人般,繼續往那仿佛要被嚇死,任人擺布,目中卻絲毫不留懼意的脖頸上繼續再推進。
那決定生死的脈就在她一念之下,似故意折磨江綿綿般,緩緩割肉。
在所有谷民包括江綿綿都認為,襲音根本不敢在他人地界要谷主命時,只有旁邊的溫玉看出了襲音不管天高地厚的真正殺意。
溫玉從中三次嘗試奪刀,想不到平日看起來玉軟花柔的襲音,此時如被戰神附體,單手兩三下輕易把他擋在了一邊,且另一隻手中的刀拿的無比緊且穩。
萬般無奈以為江綿綿要命絕於此。
襲音無緣無故想起昨夜戰虛明的一句話:總不能但凡有女子跟我扯上瓜葛,都要被你送上黃泉路吧!
刀,意料之外的挪了開來。
江綿綿一下子癱軟了下去。
多年被官兵欺壓,早就習慣徘徊在生死之間的威脅沒有嚇到她。畏懼的,偏偏是那比反抗者死更唯我獨尊酐暢淋漓的氣勢。
急促呼吸之間。
江綿綿耳邊扔下輕飄飄的一句:「背叛這種事,本該怪罪的應是男人才對。我何必遷怒於你。」然後轉頭交代對溫玉:「勞煩給她處理傷口。」
江綿綿:「……。」
溫玉:「……。」
突如其來的再次神轉折,讓溫玉第一次覺得,襲音與戰虛明這兩人的腦迴路,真乃絕配。
恰在風起雲湧剛剛平息之時。
一個谷民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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