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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疏竹頓了一瞬,就立即開口制止她繼續說下去,「等一下。」
遲瑤歌沒有料到她突然的打斷,她眉頭蹙了蹙:「你不想知道?」
「當然不是。」
若海那件事,一頭連著歷拂衣,一頭連著洛留影,洛疏竹比任何人,都想趁早解決。
可越是重要,就該越慎重。
「在你開口之前,我想知道你的條件。」洛疏竹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表情,「你告訴我這件事,那麼,你想要什麼?」
她一直相信,想要得到什麼東西,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呵。」遲瑤歌忽得笑出了聲音,她再沒了大家閨秀的樣子,仰面嘆出長長的一口氣,平添了幾分灑脫之美,「我要什麼?我以為,整個天聖族的人,都知道我要什麼呢。」
她說:「洛姑娘,等你聽完我說的話,應該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我要,遲婧懷事事不順、夜不能寐、再掀不起波瀾。」
「我要遲家,日後歸我。」
第六十一章
遲瑤歌說這些話的時候, 堅決又自信,她盯住洛疏竹的眼睛,沒有絲毫退縮, 也並不掩飾自己赤裸裸的野心。
「洛姑娘, 如果你不著急的話, 聽聽我的故事?」
洛疏竹並沒有決絕她的提議。
她們兩個人年歲相差不大,遲瑤歌又直白得過分,這樣的表現, 倒讓人覺得她值得信任。
她看向對面女子與虞春蕪有三份相似的面容,抬頭頓首:「洗耳恭聽。」
「那從哪裡開始說呢……」她似是鬆了一口氣, 良久, 才又一次開口:「父親和母親本是兩情相悅, 然後, 他們順理成章地結為了夫妻。」
「他們成婚一千年的時候,有了我。那時候, 幽然已然反叛千年,我的生活沒受到太多影響, 可天界大大小小的征戰不斷。我的父母, 也因此常常隨軍外出, 留我一人在家。」
「可我不曾想過的是, 父親在一次次的外出中,結識了天靈族文鰩魚一脈的一位女子。他居然因為這個人, 要與母親合離。」
遲瑤歌說到此處, 不知道在想什麼,忽得笑了起來。
「母親原本也是虞家的姑娘, 她要強、不願認輸,又怎麼會接受自己的夫君, 如此不顧情分的要求。」
「我就那樣看著,看著她不顧形象地哭,看著她無法接受的崩潰。她枯坐了一夜,最後擦乾眼淚,對我說,等第二日的混戰結束,就帶我回虞家。」
人們常說「家醜不可外揚」,可遲瑤歌卻沒有隱瞞,她看著洛疏竹,好似把她當成了一位舊友,娓娓道來。
「但她沒回來,她在第二日戰死了。」
「而我父親,娶了他心愛的女子,並給我,生了個妹妹。」
確實是一個令人唏噓的故事。
可洛疏竹卻不明白遲瑤歌的意思,她想問些什麼,但又看見女子沉溺往事的表情,低頭輕抿一口茶水,沒有催促。
「所以我恨遲婧懷,以及,她那個母親。」她忽然輕嘆一口氣,「好在,遲婧懷也厭惡我、欺負我,所以我報復她,一直都是心安理得的。」
遲瑤歌換了個語氣,抬起頭,「虞家擅醫術,我跟著母親學了不少,所以我會醫,也會毒。」
似乎終於提及重點了。
洛疏竹察覺到她突然轉折的語氣,「所以?」
「她曾經把能令人毀容的茶水潑到我身上,作為回報,我也給她下了個毒,那是一種針對天靈族的毒素。她或者她的母親,一旦喝了我的湯藥,就會皮膚潰爛、真身損毀。」
「她明明喝下了的,可是遲婧懷只閉關了一百年,出來的時候,竟然就好了。」
「我曾經以為是自己學藝不精。但現在,我覺得不是。」
洛疏竹覺得一切好像就要聯繫起來,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她承認自己有些心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若海、遲婧懷、三百年,無數的詞語在她頭腦之中交匯,她需要理出一條線,然後把一切都剝繭抽絲。
「遲婧懷出關的時候,大概就是三百年前。」
遲瑤歌微微停頓了一下,又說:「前日子,天靈的殿下和陛下交手,我聽說……有人缺失了許多鱗片,是麼,洛姑娘?」
她說到此處,便閉口不言,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遲瑤歌抬起頭,細細去看洛疏竹的神色,女子面上一片平靜,只一雙眸子,盯住面前玉壺中上下浮動的茶葉。
她的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洛疏竹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遲瑤歌想說的無非只有一句:
——歷拂衣的鱗片被遲婧懷拿走了。
洛疏竹衣袖下的手死死握住,她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回想細節,面上卻不曾有任何變化。
「啪嗒」一聲清脆的聲音落在桌上,遲瑤歌似乎認定洛疏竹不相信她的話,她將什麼扣在了桌上,一點點地往前推。
她的手一直推到洛疏竹面前,然後才移開。
桌面之上,一片淺紅色的鱗片靜靜地躺著。
「這是她飲下我的湯藥之後,我在家中撿的。遲婧懷的真身,必然受損了,可她現在一點事也沒有。」
洛疏竹看著那片魚鱗,中間深紅,邊緣漸漸變淺,像是上好的紅珊瑚,打磨形成的首飾。
而且,魚鱗和龍鱗,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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