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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義軍餘孽這一次可謂慘敗。
但無論是都尉府還是州府的匡義軍餘孽都逃出去不少,所以接下來的幾日所有都尉府官兵和州府都在全力搜查逆賊,挨家挨戶的搜。
於是那幾日的蘇城可謂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偌大的蘇城在街上卻看不到任何人,沒有商販沒有行人,唯有官差在瘋狂搜人。
不過這些都跟孫子柏沒關係,他就安心在侯府養病,一波一波的大夫在侯府進進出出,不知道的還大膽猜測是侯府老太太要不行了,結果一問才知道是世子臉上染了怪病,紅一塊紫一塊的,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世子閉門不出的真正原因啊。
世子多好看的一人啊,世子對他那張臉可在意了,這換了誰不躲著不出門啊。
等等,你說世子臉上染了怪病?天哪,不會是那種病吧!
一時間流言四起,孫子柏還在床上趴著養屁股呢,外面已經在傳他因為流連煙花之地染上了花柳病,已經病入膏肓的謠言。
孫子柏聽聞如此荒唐的流言頓時垂死病中驚坐起:我特麼可真是謝謝你!
孫子柏當即決定出府打一打這些人的臉,都什麼齷齪之人造他的謠啊,這種話都想得出來。
於是孫宏空青大清早就被孫子柏叫了起來,然後莫名其妙的在沒幾個人又冷颼颼的蘇城大街上,跟個傻子似的溜了幾圈。
孫子柏一邊溜圈還一邊放話,誰要是再敢亂造世子的謠,那就別怪他把蘇城變成一個啞巴城,敢造一個就割一個的舌頭。
蘇城百姓頓時噤若寒蟬,不過許多人從窗戶里小心的偷看到了世子的臉。
好端端的,還是那麼俊俏美麗,原來真是造謠啊。
哪個殺千刀的亂造謠,難怪世子氣得大清早來大街上喝冷風了,這種謠擱誰身上誰不氣啊,怕是死了都能氣得掀開棺材板呢。
很好,吃點冷風不算什麼,把還未完全好的耳朵藏在帽檐里也不算什麼,慣用就行。
蘇瑾言聽到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忍俊不禁,小乙笑得捂住了肚子,就連一向不苟言笑的巴淳都噗嗤了兩聲。
也是在這兩天,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的孫大勇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磕頭認錯。
母親和妻子都傷心過度一病不起,孫大勇白髮人送黑髮人,偏偏他還只能把悲傷和痛苦往肚子裡咽,因為孫子顯是活該,是咎由自取,他甚至還得感謝蘇瑾言,否則他就是萬死也彌補不了孫子顯這次造成的後果。
「母親,是我管教無方,求您責罰。」
孫大勇忍著悲痛重重的磕下去,老太太的臉卻很冷,她只是那麼冷冷的看著他,「你是管教無方,差點讓侯府陷入萬劫不復,甚至就連你父親也得跟著陪葬。」
「除此之外,倘若那匡義軍餘孽當真控制了蘇城,老身就算帶著整個侯府死了也無法阻止天下大亂,到時候不知道多少百姓要因此而遭殃,三十年前的慘劇又要上演了,這才是真正的罪大惡極。」
老太太的聲音很嚴厲,孫大勇的身子顫了顫,他從來都知道的,這個人不是他那個目不識丁目光短淺的親娘所能比擬的,所以他從來不做什麼不切實際的夢。
都說他窩囊,可誰又能說比他看得更透。
一家人安安穩穩的不好嗎?何苦來哉。
「母親教訓的是。」
「你的兒子懷著什麼心思你應該比我清楚,」老太太依舊冷聲道,「他的目的到底是為了拯救侯府,還是達成他自己的私心,你當也知道。」
「孫大勇,老身自認為這些年待你們不薄,無論是你娘親還是你們父子,我自認為仁至義盡了,即便是侯爺在外征戰,甚至十六年沒有回家,我都替侯爺養著你娘親,養著你們,你呢,都尉府的左都督,你兩個兒子一個去了你父親身邊,一個同樣進了都尉府,你捫心自問,我有對不起你們嗎?」
「倘若我不同意,你們能有今天嗎?」
老太太的聲音雖然是質問,卻夾雜著憤怒和失望的顫抖,孫大勇的頭埋得更低了,他整個人都在顫抖,眼眶也紅了。
「母親,是我的錯,求您責罰。」
他跪伏在地上,卻半晌沒有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他的心沉到了谷底,可直到再次傳來老太太的聲音,卻讓他的忐忑變成了愧疚。
「大勇啊,我也曾經失去過一個兒子,那也是你的弟弟,兆尹走的時候我也不過是五十出頭而已,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理解你現在的喪子之痛。」
老太太的聲音帶著哭腔,比之剛才不知道軟了多少,年過四十的孫大勇忽然只覺得鼻頭一酸,隱忍了幾天的眼淚終究沒忍住,一個四十多歲的大男人眼淚頓時洶湧而出,他伏在地上肩膀激烈抖動。
老太太直等到他逐漸緩和下來這才繼續道。
「大勇,你在都尉府任職多年,你當是比我這個後宅老婦人要懂的多,所以更應該清楚子顯這次犯的錯後果會有多嚴重。」
「雖然他是被那逆賊慫恿才犯下錯事,可若他沒有私心又如何會被人利用?不需要我多說了,他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是,母親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