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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勇,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一家人寫不出兩個孫字,你該明白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誰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老夫人語重心長的說著,孫大勇只覺得心裡難受不已,卻又莫名的得到了些安慰,那是在只知道哭泣埋怨的親娘那裡得不到的安慰。
「現如今的形勢你也知道,這天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盯著世子和侯爺,所以我們必須擰成一股繩,團結一致,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母親。」
「大勇,誰都會犯錯,但有的錯能原諒能彌補,可有的錯一旦犯下了便再無挽救的可能,所以遠在邊陲的老大,你也不能疏了管教,以免步入老二的後塵。」
孫大勇渾身一震,他知道老夫人這是在提醒他敲打大兒子,而他只能埋頭答應,只聽老夫人又道。
「此事就翻篇吧,日子總要往前過,你也想開些,往後多幫著些世子,只有他好了侯府才能好,侯爺才能好,至於這件事,你便自己寫信跟你父親說吧。」
老太太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怪他了,孫大勇頓時眼眶發紅,再次重重的嗑了一個頭。
「多謝母親諒解。」
孫大勇離開之後老太太依舊在悲傷中,似乎在想著她曾經失去的那個兒子,而後又想著她遠在京城三十年不得見的一雙兒女,錢嬤嬤望著消失的背影有些疑惑,「夫人您就這麼原諒他了?」
這次的事分明就是那孫子顯想要庶滅嫡,然後再妾滅妻,這群白眼狼想上位,這如何能忍?
老太太卻只是搖了搖頭,「他畢竟是侯爺的兒子,況且柏兒現在需要人。」
再者最重要的是,這次的事孫大勇沒有參與,他甚至不知情,以老太太對他多年的了解,她知道孫大勇沒有這個心思,也可以肯定他這次不知情,所以這一次她完全可以原諒,但倘若他有這份心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概今日流行磕頭認錯吧,孫大勇走了沒多久唐孝傑就來了,匡義軍餘孽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就是再不情願,可當日他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口的話,倘若世子在侯府,他就帶著將士們親自到侯府門前給世子和老夫人磕頭謝罪。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關鍵對方是平南侯府,所以即便再丟臉他也得咬著牙認。
孫宏來報唐孝傑將軍帶著幾個小將軍在侯府門前的時候,孫子柏正在跟老夫人及聞婉兒說笑呢,這幾日兩人可是心疼壞了,老太太對孫子柏更是極盡寵溺,恨不得隨時把他叫在身邊看著。
聞婉兒比較委婉些,都是給他送各種膏藥,或是厚重衣物棉被之類的東西,老太太就是把他往死里寵了,好在他在各種名貴膏藥的加持下傷好的極快,凍瘡什麼的三五日已經完全消下去,且年輕身體底子就是好,孫子柏沒幾天就活蹦亂跳了,老太太這才放心不少。
聽到稟報,老夫人和聞婉兒同時沉下了臉,倒是孫子柏笑得意味深長的。
「去把唐將軍請進來唄,在外面怪冷的。」關鍵是怪丟臉的。
孫子柏說完隨即又對老太太和聞婉兒解釋道,「他這一跪啊,奶奶絕對是受得起的,只是他畢竟是都尉府的都督,咱們面子還是要給點的。」
聞婉兒點頭,老太太則笑著指了指孫子柏,「長大了,懂事了,知道給人留面子了。」
要知道原主遇到這種事可不會這麼處理,他怕是巴不得唐孝傑把臉全部丟盡,受盡他的羞辱,可這樣也無異於跟唐孝傑樹敵,真的大可不必。
被叫進侯府的唐孝傑還真是悄悄鬆了一口氣,他是真怕那混帳世子叫他當眾跪在侯府外面,那他這張老臉以後是真不能要了。
唐孝傑也是個漢子,說到做到,他見了孫子柏和老太太便毫不遲疑的領著幾位重要將領跪了下去。
「那日是本將軍莽撞了,還請老夫人,世子原諒。」
唐孝傑行的是武將的半跪之禮,孫子柏一副受不起的模樣很是歡快的跳到了一旁,倒是老太太穩穩的端坐著,受了他這一跪。
「唐將軍請起吧,你也是受小人蒙蔽罷了。」
老太太倒是會給台階下,孫子柏連忙附和,「是啊是啊,唐將軍快起來吧,李顯舟那奸詐小人,本世子不也被他騙了嗎,唐將軍也不必自責。」
該說不說,混帳世子這句話簡直說到唐孝傑心坎里去了,這幾日堆積下來的難堪和憤怒終於消散了幾分,他有些難得的感激的看了孫子柏一眼,這才順勢站起身來。
唐孝傑畢竟是個男子,在跟老夫人道完歉之後老夫人就回馨蘭苑休息了,獨留下孫子柏招待唐孝傑。
雖說這次的事全賴李顯舟狡詐,孫子顯呢又不爭氣,但唐孝傑身為都尉府的都督也是難辭其咎的,他聽信小人之言,不辨是非,險些釀成大禍,他事後想想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所以面子什麼的跟掉腦袋比起來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真是沒想到,世子竟是如此深明大義,當真叫本將慚愧啊。」
唐孝傑原先跟這個小世子並沒有多少交集,但身在蘇城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位是什麼秉性,但凡與這小世子相關的事,入了耳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或者不著調的混帳事,反正沒一樣是唐孝傑看得上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