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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昭與虢國夫人的舊情,她也曾聽說過,只是沒想到竟是真的。楊昭雖也姓楊,但他母親是改嫁到的楊家,其實和貴妃等人並無血緣,也因此一開始沒有像楊銛楊錡得到擢升。他少時寄居貴妃家中,曾和貴妃二姐虢國夫人有私,但因為有同宗的名分未得結果,虢國夫人也嫁與了裴氏兒郎。

  她偏過頭去,看向桌上的荷花箋。愛身以何為,惜我華色時。自傷失所欲,淚下如連絲。自傷失所欲,淚下如連絲……心頭種種滋味混雜難解,是憤、是怨、是妒、是怒,自己都分不清楚。

  兩人正僵持著,大門突然被推開,芸香闖了進來,笑嘻嘻地喊著「吉郎中」,一進門看兩人姿勢,目瞪口呆愣在當場,不知該進去還是退後。

  楊昭急忙放開菡玉,把手負到背後擺出宰相的架勢來,裝模作樣地問道:「吉郎中,除了剛剛說的那兩件事,你還有什麼要稟報的嗎?」

  菡玉正好有事要告訴他,便順口說道:「另有一件,禮部侍郎達奚珣使人來報,二郎君應試明經科,所答不符程式,然亦未敢落。」

  楊昭本是裝裝樣子,見她真說出一件事來,便接著說下去,傲然道:「吾弟何患不能富貴,還要他們這些鼠輩來賣弄?」

  芸香看看兩人,小心翼翼地對楊昭屈身行禮,說:「相爺和郎中商量要緊事,那芸香先告退了,一會兒再來伺候。」說完轉身欲走。

  「好。」「等一等!」

  兩人同時開口,芸香頓住腳步,不知該聽誰的。菡玉搶先道:「今日勞動相爺大駕,下官實在有愧。朝政大事還是去相爺書房商議罷。」

  楊昭想了想,點頭道:「也好,那走吧。」

  菡玉對他一拜:「下官暫無他事稟奏,恭送相爺。」

  楊昭心生惱怒,不想她居然用這種方法下逐客令。他回身瞪她,她卻深深地彎下腰去,恭恭敬敬地拜別。他礙於芸香在場不好發作,只得吃個啞巴虧,出門走了。

  楊昌站在書房門口,看到相爺黑著一張臉從隔壁院裡出來,就知道又發生什麼事了。自從吉郎中搬到相府,這樣的場景可真是屢見不鮮了。

  楊昌乖乖地低頭立在門邊,在相爺走到門前時伸手為他推開門;接著跟隨他進了書房,右手橫伸在他身後,接住他扔下來的外衣掛到一旁架子上;然後在他喝出「出去」之前自覺地退出去,並將書房門關好。

  屋裡沉寂無聲,楊昌側耳聽了一下,什麼也沒聽見,心下思量,要是相爺每回生氣時能發發脾氣摔幾樣東西,說不定還好些,可他偏偏強忍著,一個人關在屋裡不知道做些什麼,總叫人擔心。

  天色漸晚,一會兒到了晚膳時分,裴柔派了侍女來請相爺到廳中用飯。楊昌道:「相爺有要事處理,今兒個就在書房用膳了。」相爺時常在書房裡獨自一人用餐,那侍女也不多問,十分順利地打發走了。

  楊昌命廚房做了幾樣簡單的小菜送到書房來,剛進門去就聽到他冷冷的聲音:「我在忙,出去!」

  楊昌也不作無用的勸解,又把飯菜端了出去,準備拿回廚房去放在蒸上熱著。一會兒等他氣消了自然知道肚子餓,總會吃的。相爺就愛自己生悶氣,偏偏又屏不住這口氣,吉郎中從不向他道歉,總是他自己消了氣,回頭又巴巴地貼上去。

  總是這樣憋著不得紓解,遲早會憋不住的。楊昌搖了搖頭,實在是有心無力幫不上忙。兩個都是死心眼的主兒,叫外人如何插手呢?

  「楊大哥,相爺又不肯吃飯了嗎?」

  楊昌端著食盤剛走出廊下,就見芸香從隔壁院中走過來。他哂笑道:「相爺不是剛從你那邊回來麼。」

  芸香和楊昌兩個各伺候一邊,早有了默契,笑道:「我這不是一有了消息立刻就跑過來了,就怕相爺窩著一口氣又吃不下飯,弄壞身子。」

  楊昌問:「什麼消息?」

  「當然是能讓相爺乖乖吃飯的好消息!」芸香嘻嘻一笑,賣個關子不肯告訴他,過來端了他手裡的食盤往書房那裡走去。

  楊昌有些不放心,跟著她追問:「到底是啥消息?相爺正在氣頭上呢,你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可別進去捋老虎毛。」

  芸香白她一眼:「你也不想想我是伺候誰的,不信我,也該信我上頭那位啊!」

  楊昌腳步一頓,芸香已推門進去了。楊昌只覺得有些納悶,吉郎中和相爺鬧了這麼多次彆扭,可從來沒見過她主動低頭的,就算派個丫鬟來也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或許是她想通了,兩人就此有了轉機也說不定。他如此想著,便放下心來。

  〇五•玉痕

  楊昭坐在書案前提筆書寫,聽見有人推門進來,頭也不抬,不耐煩地斥道:「不是說了我有事在忙嗎,別來煩我!」

  那人卻不退開,反而一步一步朝他走來。他正當煩躁,怒由心生,抓起手邊的碧玉筆擱就沖那人扔了過去:「滾出去!」

  他本以為進來的是楊昌,隨便一閃就能躲過去。誰知那人卻不避不閃,玉雕的筆擱正砸中額頭。芸香痛得低呼一聲,手裡托盤一晃,硬是忍住沒有翻倒。

  楊昭聽到是女子的聲音,才抬眼去望,發現竟是菡玉院裡的侍女,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怎麼是你?……剛才沒有砸痛你罷?」

  芸香道:「謝相爺關心,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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