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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漫長無事,小喬撥亮燭火坐下繼續抄著經文。抄了才沒幾行,聽到外頭腳步聲起,回頭見魏劭已經回了,正要放下筆起身去迎他,魏劭自己已經到了她身後,探頭過來看了一眼,贊道:“果然好字!”

  小喬莞爾,放下了筆,起身轉向他,魏劭像是忽然想了起來,左右張望了下:“今日我撿回來的那隻貓,你可還喜歡?”

  小喬見他一本正經的強調“撿來”的貓,心裡忍不住感到有點好笑,臉上卻憋住,只唔了一聲。

  魏劭說要去看。小喬便帶他到外間臨時安放了貓窩的那個角落。貓咪蜷在窩裡正在睡覺。

  魏劭剛一進去,立刻打了個噴嚏。到了貓窩前,盯著貓咪看了片刻,終於伸出一隻手,碰了碰貓咪脊背,點頭道:“你喜歡就好。我不在家時,它陪你玩耍……”

  話還沒說完,又打了個噴嚏。

  小喬這下是看出來了,魏劭大概是過敏體質。他自己卻還渾然未覺,接連打了兩個噴嚏,感到有點困惑,揉了揉鼻。

  小喬忙道:“我知道了。你別碰它了。趕緊走吧!”

  魏劭被她推了出去。小喬讓僕婦進來服侍他入浴,想了想,只好先將貓窩搬到了春娘的屋裡,才剛回房,就聽見魏劭的聲音從浴房裡傳了出來,大聲呼她進去,仿佛出了什麼大事。

  小喬嚇了一跳,急忙到浴房門口掀開帘子:“夫君何事?”

  魏劭嚷道:“癢!”

  小喬一愣,走了進去靠近些看了一眼。見他胳膊肩膀的皮膚上竟又起了些紅色的針頭點點。

  魏劭不住地嚷著癢,小喬急忙制止他抓,叫他出來先穿上衣服,自己管春娘討了止癢的藥膏,回來讓他躺下去。

  魏劭老老實實地躺了下去。看著她給自己擦藥膏。

  小喬坐在邊上,一邊抹藥膏,一邊說道:“你和貓衝撞。家裡是不能養它了。你哪裡買來,若能還,明日還回去吧——”

  魏劭搖了搖頭,凜然道:“只要你喜歡,我癢死了也沒幹系!”

  小喬心裡沖他翻了個白眼,哼了聲:“我可沒那麼大的臉面,為了養只貓,讓君侯每天不得安寧……”

  小喬話還沒說完,手被魏劭拽了一下,人就撲到了他胸膛上,魏劭一把攬住她,翻了個身就將她壓在了枕上。

  魏劭附到她耳邊吹氣似的道:“今晚可以了嗎?我都好幾個晚上沒碰你!”

  小喬豈有不明白他意思的道理?心裡其實還堵著個疙瘩,口中卻實在說不出不。況且今天身上已經乾淨了,料想便是她說不,魏劭也不會再順她了。

  小喬順手將指上還沒擦完的一點殘餘藥膏抹在了他的臉上,哼了一聲:“君侯身上又不癢了?”

  魏劭被她這一指頭刮過了面頰,心神蕩漾,也不顧她手指頭還沾著藥味,張嘴一口咬住,舔著她手指含含混混地道:“還癢的很,你給我好好摸摸,我才能好——”

  ……

  這一晚上,小喬又被魏劭來回折騰了很久,腰都簡直要斷了。

  以前還不知道,原來魏劭一旦放飛,什麼無恥的話、不要臉的要求都說的出口,而且說的面不改色。不但他自己說,還非逼著她說給他聽。

  最後那一次,她被他弄的已經嚶嚶地低聲哭了,他卻還不放過她,興奮的要死的樣子,非逼她回答他那個“可否喜歡我這樣待你?”的愚蠢問題不可。

  小喬一點兒不想和他說話,也沒力氣再說話,最好再丟給他一坨能糊住他那張嘴的東西,就更好了。

  可是她沒底氣。不順他的意思,他那架勢看著就是要熬到天亮了。

  “喜歡——”小喬哭。

  “喜歡什麼?”

  “喜歡……夫君這樣待我——”

  “下次還讓不讓我碰你?”

  “讓——”

  “不讓的話怎辦?”

  “我不知道——”

  “你得都聽我的!我是你夫君!”

  “嗯嗯——”小喬哭。

  承蒙魏君侯獲得生理心理上的兩方面極大滿足,最後終於發了善心收了場。小喬閉著眼睛得以睡過去前,腦海里模模糊糊地跳出了一個念頭。

  以前在信都,剛認識他的時候,她白天在檀台上,經常看他進進出出,還覺得他忙的像條狗。

  現在好了,輪到自己晚上累成狗了。

  這樣的日子,可怎麼才能到頭啊!

  第58章

  魏儼趕到代郡,當夜三更出城,獨自候於荒郊,眺望遠處山嵐之上升於深藍色夜空中的一輪皎月,身影一動不動。

  沒片刻,在他身後方向,漸漸騎來兩匹快馬。到了近前,其中一人先下了馬,朝魏儼飛快行來,到了近前,對他納頭而拜。正是此前曾被魏儼放走過的匈奴千騎長呼衍列。

  魏儼怒道:“你好大的膽,竟帶著人馬在邊境巡遊!真到兵戎相交的一刻,你以為我會對你手下留情?”

  呼衍列叩拜:“少主人息怒。絕無滋事之意。實在是此前數次給少主人去信,奈何杳無回音,迫於無奈,這才想到以此來與少主人見上一面。少主人有所不知,王於上月屠和節慶之時遭到刺殺,胸口中了淬箭,幸而當時內穿護甲,這才僥倖逃過一劫,但也受傷不輕,至今尚未痊癒。左賢王步步逼進,欲置王於死地,匈奴四大名族,除了呼衍家族忠於王,蘭氏搖擺,須卜氏、何氏都聽命於左賢王。王亟需少主人回去助力!”說完磕頭。

  魏儼沉默了片刻,冷冷道:“他又不是沒有子嗣相助,何必定要逼我過去?”

  呼衍列回頭望向身後。魏儼隨他視線轉臉,月光之下,看見另匹馬上的那個男子翻身而下朝自己走來。走的近了,漸漸看的清楚,對方黑衣麂靴,身形微微消瘦,雖然人過中年,但面容輪廓依舊挺秀,年輕時候應當更加俊朗。

  此人自然也匈奴人,但若換上漢袍,風儀想必也是過人。

  呼衍列起身後退了一步,再朝那中年男子行了個跪禮,呼一聲“我王”。

  魏儼一怔。沒有想到這個和呼衍列同行的中年男子竟然就是日逐王烏珠屈。見他走到自己面前停下,和他四目相對,神色漸漸地變得僵硬了起來。

  月光之下,烏珠屈的臉色稍稍帶了點蒼白,他凝視著魏儼,眼睛一眨不眨,神情顯得激動了起來,忽然朝他靠了一步過去,叫了魏儼一聲“我兒”,朝他伸手出去,似乎想要握住他的手掌。

  魏儼後退了一步,淡淡道:“我並無匈奴人的父親。我父在我二十八年前出生之前,便已經去世。”

  烏珠屈停在空中的手慢慢地放了回去,沉默了片刻,道:“我知你一時難以接受我。我此次冒險越境而來,也不是為了要將你強行認回。當年你母親確實是被我強行擄去匈奴的。我與她共處了三年,第三年,她終於懷上了你。她懷胎五個月的時候,當時大月氏叛亂,我前去平叛,只能將她留在東王庭。等我四個月後回來,我才知道魏經襲了東王庭,將她奪了回去。我曾兩次謀劃將她奪回,奈何魏經阻撓,我又去信求和,他也置之不理,反殺了我的使者。我考慮當時她快要臨盆,萬般無奈,只能暫時緩下,想著等她生完孩子,日後再尋時機將她與孩子一道接回。不想過後竟得到她難產而死的消息……”

  烏珠屈頓了一頓,雙目之中隱隱有淚光閃動。

  “我見到她時,當時也才不過十八歲。你的母親極美,我第一眼就被她打動。她是我的第一個妻子。她去世後五年,我才遵了父王之命另娶了呼衍家的女子,生了另外兩個兒子。你可以恨我,但你的母親,我知道她對我必定是有情的。否則她被魏經帶回去後,大可不必將你生下來。她卻生下了你,自己丟了性命!”

  “這二十八年來,我一刻也沒有忘記過你!早就想將你接回。奈何漢國匈奴對立,我亦身受掣肘,心有餘而力不足。如今年紀愈大,我愈發想你歸來,除了助我臂力,也是盼著我和心愛女子所生的兒子能回到我的身邊。我兒,當年你母親剛懷你時,我便替你取過名字。你的名字叫做呼屠昆!意思是天空里飛翔的蒼鷹。你並非漢人!你的父親是我,你便也是我們匈奴天空里飛翔的蒼鷹……”

  烏珠屈說著,神情激動起來,忽然面露痛苦,抬手捂住了一側胸口,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慢慢掛出了一絲血絲。

  一旁的呼衍列急忙扶住他,轉臉對魏儼道:“少主人!王受傷未愈,冒險越境來此,只為見你一面,少主人竟鐵石心腸至此地步?”

  魏儼神色緊結,整個人宛如僵石,盯著烏珠屈,忽然掉頭上馬,縱馬便疾馳而去,月光之下,身影很快就縮成了一個黑點,消失在了視線里。

  烏珠屈的咳嗽漸漸地停歇下來,掏帕擦拭嘴角血痕。

  “王!少主人強硬至此,王為何不在漁陽散布少主人真實身份的消息?反而如此大費周折,甚至自己冒險越境?只要人人都知道少主人非漢人,魏家他自然不能再留了,到時除了投奔王,少主人再無別的去路!”

  呼衍列神情焦灼裡帶著無奈。

  烏珠屈望著魏儼離去的方向,慢慢地搖了搖頭:“我要的是兒子。不是一個恨我的仇敵。”

  呼衍列沉默了。

  烏珠屈出神了片刻,忽然問:“三年前派去服侍我兒的那個蘭家之女,如今可有什麼消息?”

  ……

  每年這個時候,只要不逢戰事,鹿驪大會便會在漁陽城外的鹿驪台如期召開。

  不僅僅只是為了一戰成名繼而平步青雲。畢竟,有底氣能站出來上台的還是少數人。對於大多數中下層軍官和軍士來說,鹿驪大會更像是一場盛大的全軍娛樂活動,人人期待。更不巧的是,前年這時候,魏劭大軍在冀州打仗,去年這時候,他和陳翔爭地。已經接連兩年落空,今年終於遇到了好時機。上月洛陽幸遜和青州袁赭他們打架,如今正打的焦頭爛額,魏劭閉門養病,病還沒好,出不了門,自然就把精力放到鹿驪大會這項全軍娛樂的大事上了。

  還有三天大會就要舉行。從今天開始,不止漁陽,從范陽、涿郡、高陽、信都等各地軍營里遴選出來的健兒也陸續抵達了,街道更加熱鬧,城裡民眾談的最多的,也是過幾天的大會。

  他們感興趣的,除了看軍人比武,還有君侯家中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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