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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是你打不開吧?”

  魏劭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

  小喬一怔,抬眼看他。見他目光冰冷,隱隱地,似乎還有一絲厭惡之色在裡頭。

  她已經有些時候,沒見到他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眼神了。何況就在片刻前,兩人還你儂我儂的,他忽然變成從前的那副樣子,沒半點的心理準備,一愣,定定地看著他,片刻後反應了過來,視線投向那個匣子。看到九宮格鎖上竟然多了幾道明顯的劃痕,似乎被人用類似於刀具的工具給強行破開過。只是打不開,這才作罷了似的。

  小喬吃了一驚,立刻道:“我承認我當時是動了下這個匣子,但很快就放了回去,我絕對沒有動過這九宮格鎖,更不曾想要破鎖!”

  魏劭冷冷地道:“我這書房裡,除了你還有誰隨意進出?我記得你來我家第一日,我便對你說過,叫你不要碰這東西的!你為何還動?看來我是待你太寬了!”

  小喬臉色變得微微蒼白,道:“是我不好,不該無視你的告誡動了匣子。我知錯了。但我還是那句話,當時我拿了一下,很快便放了回去。至於鎖被誰劃成這樣,我不知曉。”

  魏劭盯著她,眉頭緊皺,忽然從她身旁走了過去,推開了門,頭也沒回地出了書房。

  等他腳步聲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了耳畔,小喬慢慢地回過了頭,看到書房兩扇門大開著,外面夜色昏闃,門口空蕩蕩的,地上只有一片燭火投出去的黯淡影子。

  小喬的心跳的有點快,背後沁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兩腿漸漸仿佛也發軟了起來,站著有些吃力,最後扶著格架,慢慢地坐到了近旁的一張榻上,獨自出起了神。

  過了一會兒,一陣腳步聲,有人跨過門檻飛快進來。

  小喬抬起眼睛,見春娘來了。

  她徑直來到小喬面前,蹲了下去,扶住她的兩邊胳膊,面露擔憂之色:“出何事了?原本好好的,方才男君回房,婢見他神色不好,穿了衣裳也沒說半句話便往外去了。女君又一人坐這裡!到底出了何事?”

  她握住了小喬的手,驚呼:“你的手怎如此的涼?快些隨婢回房。”

  小喬漸漸已經穩下了心神,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來,神色如常地道:“並沒什麼大事。只是出了點誤會罷了。”

  春娘是自己的心腹之人,小喬也不瞞她,把剛才觸怒了魏劭的原因提了一遍。

  春娘大驚,焦急地道:“女君說未開鎖,自然就未開鎖!男君不信,這才惱怒而去?這可如何是好?”

  “這幾天我們西屋裡,可有外人進出?”

  “前幾日婢都在,並未見有外人出入。就只今日,婢隨女君陪同老夫人去了金龍寺。”春娘皺眉,“女君先回房,不必擔憂。婢這就去盤問。女君等我消息。”

  春娘要扶她起來。

  小喬點了點頭,道了句我無事,自己起身,徑直回了臥房。

  ……

  魏劭出了西屋往外而去,隨後命人牽馬,翻身上去徑直去往衙署。

  夜風迎面吹來,他原本有些發熱的額頭漸漸地降下了溫度。他的眼前不斷浮現出片刻前書房裡,喬女對著自己解釋時的樣子。

  她通常和自己說話時,總愛垂下眼睛,教他有些看不清她的目光里到底藏了什麼。剛就在剛才,她為她自己辯解時,一雙眼睛卻是從頭到尾地在和自己對視,沒有半點遲疑、躲閃或者掩飾的不安。

  或者說,是他看不出來她的眼神里有遲疑、躲閃、或掩飾的意味。

  那麼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她善於謊言,以致於連自己也無法捉得住來自她眼神里的半點紕漏。第二,是她真的沒有撬壞過九宮鎖。

  倘若第一種,喬女太過深沉,心機可怕。

  但倘若時第二種可能……

  魏劭的心情忽然有些紛亂,感到無比的郁躁。

  快到衙署門前了,他忽然停下了馬,調轉馬頭回了魏府。進門後往裡而去,到了那個岔道口,他停了下來,眺望了一眼東屋的方向,轉過身大步走了過去。

  第52章

  朱氏背朝外地側臥於榻上,姜媼為她捶著後腰,另個侍女跪在旁,揉捏著腿腳。

  “夫人可覺鬆快了些?”姜媼輕聲細語地問。

  朱氏閉眼埋怨道:“她供佛,帶著她那個好孫媳去供便是了,何苦定要我也同去。前回去中山國,怎又不見她叫我?我料那喬女在她面前,定沒少說我的不是。”

  姜媼看了眼側旁的侍女,示意她下去。等房裡只剩自己和朱氏了,湊到她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

  朱氏一下子坐了起來:“真的?”

  姜媼點頭:“就是照之前鄭姝吩咐的那樣,婢叫人趁著今日這難得的機會,在上面動了點手腳。只要男君看到,必定會質問。到時看那喬女如何推脫!”

  朱氏呼出一口氣:“我記得二郎保管這紅木匣多年,很是看重,平日西屋裡的下人灑掃除塵,也不讓輕易挪。連我也不知道裡頭裝了什麼。我記著幾年前,有回我去他屋裡,看見了順口問了一聲,他也不告訴我,跟什麼稀世寶貝似的。”

  姜媼道:“還有什麼。想必就是從前蘇女給男君的信物唄!說起來,男君也真是長情。這麼多年了,還保管的好好的。”

  一聽到蘇女兩個字,朱氏便皺眉:“當真是她的東西?”

  姜媼道:“否則還會是何物,能讓男君多年細心收藏?”

  朱氏臉上露出厭惡之色,出神了片刻,問道:“你事情做的可穩妥?”

  姜媼道:“東屋那邊院裡的粗使下人裡頭,有個姓孫的,平日暗中得我不少好處,說那匣子如今擱在了男君書房裡。從前男君書房除了灑掃之人,不許擅入,最近喬女卻頻繁自行進出。今日東屋裡人空,我便讓孫媼趁人不備悄悄進書房,故意在那匣子的鎖上留下動過手腳的痕跡。男君一旦發現,必定遷怒喬女。喬女就算不認,男君也不會相信。男君堂堂諸侯,這十年非但不娶,身邊連個姬妾也無,不是念著蘇女是為了何?如今雖娶了喬女,就算暫時被她美色所惑,心中必定也沒拿她和蘇女相提並論。喬女又企圖破鎖偷窺,以男君脾性,豈會輕饒了她?叫那個喬女在老夫人面前詆毀夫人!”

  朱氏遲疑地道:“萬一二郎被那喬女所迷,聽信了她辯解,該當如何?”

  姜媼道:“夫人放心。據那孫媼所言,數日前她曾與門外窺到喬女搬過那隻匣子,隨後放了回去。喬女嫁來魏家半年多了,可見想必知道了蘇女從前與男君的情分,也猜到匣子裡是何物,這才內心不安,偷窺男君私物,則企圖開鎖也是順理成章,有何說不通的?”

  朱氏點了點頭,眉開眼笑:“天助我也!原來那喬女自己先動過的,那就怨不得我們了!那個孫媼,可萬無一失?”

  姜媼道:“孫媼從前曾竊東屋財物,如今把柄還在我手上。此事問起來,她自會出面指證喬女曾獨自進了書房,動過那個匣子。有人證,男君的心頭病又被觸動,焉能不信?”

  朱氏道:“甚好。辛苦你了。楚玉走了後,我邊上也就只剩你這麼一個知心人肯為我打算了。前次為了我的事,還叫你吃了大苦頭,躺了許久腿腳才算能立。”

  姜媼十分感激,誠惶誠恐:“婢從前蒙難之時,若非得過夫人恩情將我收留於身邊,如今早成了一孤墳野鬼,何來存活於世?只要夫人順心,婢甘願以死相報!”

  朱氏聽了頗是感動,命她不必再替自己捶腰,早些下去歇息了。這時侍女來報,君侯來了。

  姜媼立刻面露惶色。朱氏知她吃了前次的苦頭,如今心有餘悸,遠遠看到自己兒子就避,也怕她此刻在跟前再觸怒兒子,忙讓她下去。

  姜媼匆忙爬了起來,才到門口,抬頭就見魏劭身影大步而來,橐橐步伐聲里,一個錯眼間,他人已經到了門外,躲也躲不開了,慌忙接連後退了幾步,朝魏劭躬了躬身,隨後急忙要走,聽到魏侯喝了一聲“你留下”,打了個哆嗦,不得已停了下來,慢慢地挨著牆邊站了過去。

  魏劭走到朱氏面前,望著已經起身坐於榻上的自己的母親,神情嚴肅,一語不發。

  朱氏見他神色仿佛不善,被看的有些心虛,勉強笑道:“我兒忽然來此,可是有事?天也不早,我正想歇下去了。”

  魏劭緩緩跪於朱氏面前,道:“兒子過來,是有件事,想要問一問母親。”

  “何事?”

  “我書房裡有一匣子,下人都知不得擅動。今日發現鎖上留有劃痕,可見有人試圖開鎖。我想問母親,可知道此事?”

  朱氏裝出訝色,怒道:“何人敢如此大膽!若叫我知道,定不輕饒!”她頓了一下,“你可去問那喬女。你那屋裡,下人定是不敢動的,何況還留劃痕?她是西屋主母,出如此之事,她心中應最清楚了。”

  魏劭凝視朱氏:“母親言下之意,是她強行破鎖?”

  朱氏乾咳了一聲,道:“並非我不信她。只這實在難講。她仗著你先前給了她幾分顏色,難免心生驕縱,不把你的話放在心上,更是企圖刺探你的私密之事。世上女子淺薄,大多如此。”

  魏劭笑了笑:“母親有所不知,那隻匣子原本裝了些我的舊物,後來我將裡頭東西移出,便空了出來。前些時候,她見匣子的九宮格鎖有趣,管我討要。母親也知我頗寵她,她要,我自然送她,順道也告知了她解鎖之法。她玩了幾天解鎖之法,沒了起頭新鮮,隨手往匣里放了些首飾金銀便留於我書房了。今日發現鎖被人強行撬過。”

  魏劭面上笑容漸漸消失,聲音也變冷了:“我想來想去,若非有誰別有用心,便是我西屋裡的下人手腳不乾淨。便是匣內並無財物,只空匣一隻,也絕容不下下人如此犯上,膽敢窺伺主人隱秘。母親當家多年,當知道出這種事的應對之法吧?兒子過來,便是想請教此事處置之法!”

  魏劭方才說自己曾將匣子送給小喬,並告知她解鎖之法時,朱氏臉色便變了一變,頻頻看向站在牆邊的姜媼,姜媼也是變了面色。等魏劭說完話,朱氏已經如坐針氈,勉強定下神,搪塞著應:“此事我知曉了,你且先回去,我明日就處置……”

  魏劭注視著自己的母親,眼中掠過一絲難以言明的含了些失望的複雜之色,緩緩道:“如此兒子就把事情交給母親了,望母親儘快給出一個交代。若母親無計,我便轉到鍾媼面前,叫她幫一幫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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