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好不容易等楊奉終於說完了謝辭,魏劭不過虛虛舉杯,淡淡應了一下而已。場面頓時尷尬了起來。幸好坐對面的魏儼出聲打了圓場,筵席這才得以繼續。

  喬慈從頭到尾,除了應幾聲必要的問答,餘下一句話也無。

  魏劭的神色也始終自持,話並不多。

  姐夫小舅子不約而同地做了對悶嘴的葫蘆,餘下陪客自然意興寥寥。全靠魏儼在旁高談闊論,李典魏梁等人隨聲附和,筵席才不至於冷場下去。

  但也早早地就散了。

  ……

  魏劭再次回到西屋。房裡的燭火早被下人點亮,祖母卻還沒帶小喬回來。

  魏劭改去書房,坐於案前,將自己動身去涿郡前的那晚上還沒來得及看完的那捲書簡握在了掌心裡,專心地瀏覽。

  片刻後,他忽然轉頭看了眼窗外。“啪嗒”一聲,放下書簡,起身就快步而去。

  反正也是無事,天又晚了,他決定還是親自去接祖母回來為好。

  魏劭才邁出書房門檻,聽到前方道通往臥房的走廊的盡頭,傳來了隱隱几聲婦人的說話聲,其中夾雜了春娘的聲音。

  魏劭便退了回來。再次入座,終於翻完了手中的那捲書簡,重新整整齊齊地卷了起來,擱回到原位,這才起身,回了臥房。

  ……

  小喬一早跟隨徐夫人來到了城北的金龍寺。

  生逢亂世,佛、道乃至巫、仙反而空前興旺。金龍寺的法會從早持續到晚,善男信女虔誠聽講。一天下來,就在中午時略小憩了下,到了這會兒,別說朱氏心不在此,就是小喬也覺得吃力了。

  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徐夫人。發現她竟然還專心致志,至少,神色里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疲態。

  終於等到法會結束,徐夫人奉了香油,被禪師恭送出來,這才動身回了魏府。

  在外停了一天,小喬剛換掉外裳,坐於梳妝檯淨面卸妝,拆著鬟髻時,身後的門被推開,扭頭,見魏劭進來了。

  她也沒露出什麼別的表情。因鬟髻剛拆到一半,沒起身,只朝他略笑了笑,用平常那種口吻道:“夫君回了?稍等我便服侍夫君更衣。”

  魏劭走了進來,停在她身後幾步的地方,目光落在她於銅鏡中映出的一張面龐,拂了拂手。邊上原本圍著小喬的幾個侍女便紛紛起來,朝魏劭躬身,隨後出了房門。

  魏劭來到了小喬的身後,跪坐,抬手抽出了插在她髮髻里的一枚金鉤釵。

  滿頭青絲立刻如瀑布般跌落,魏劭另只手掌攤開接住,將一束涼滑的青絲捏在了手掌心裡,慢慢揉了幾下。

  魏劭身軀高大雄偉,二人這樣前後同坐,他也高出了她大半個頭。

  小喬沒有轉身,也沒有動,只抬起眼睛,望著銅鏡里照出的坐於自己身後的魏劭。

  銅鏡鏡面打磨的平滑若水,清楚地照出了一前一後兩張臉龐。連他眉峰上的根根眉向,也看的清清楚楚。

  魏劭將掌中的那把青絲送到鼻端下,深深嗅了一口,唇隨即附到她耳畔,低語:“我傍晚才回來的。設了家宴,替你阿弟接風了。”

  小喬垂下了眼睛。輕輕嗯了一聲:“我回來就知道了。”

  魏劭雙手便握住了她腰肢兩側,將她整個人像娃娃一樣地抱著轉了個方向,讓她面對著自己,低頭下來,唇碰了碰她如月光般皎潔的額頭,慢慢地下移。

  他的唇略干,碰她剛用水潤過的柔潤面頰,帶來一種沙沙的略微粗糙的感覺。

  他將她兩隻胳膊拿了過來,搭在自己兩側肩膀上,注視著她的眼睛,命令她,抱緊他的脖頸。

  小喬睫毛微微抖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身子一輕,被他凌空地抱了起來。

  ……

  其實分開也不過兩個夜晚而已。

  但小喬感覺到了他的急切。仿佛已經很久沒碰過她一樣。

  和之前他習慣的那種大開大合的方式有點不同的是,他今晚仿佛帶了點討好的意思。雖然能感覺到他的急切,但一開始也沒強行就和她結合,等她慢慢地被他撩的也面帶紅cháo,呼吸有了嬌喘之意,這才要了她。

  整個過程里,小喬大部分時間都閉著眼睛,感覺腦袋有點昏昏呼呼的,但四肢百骸很是舒適,到了最後,仿佛被一陣暖流沖刷而過,整個人微微打了哆嗦,腳趾都緊緊地蜷了起來。

  甚至可以說,這是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後,她感覺最好的一次。

  第51章

  “方才可快活?”

  雲雨甫定,魏劭還抱著小喬咬耳朵,在枕上耳鬢廝磨。

  小喬身上懶洋洋的,不大想動彈,就閉著眼睛沒有理他。忽然感到臀肉一疼,魏劭大掌重重捏了她那裡一把。

  她睜開了眼睛,見他盯著自己,咬了咬唇,只好含含糊糊“嗯嗯”了兩聲。魏劭便笑了,露出些微得意的神色,摟她在懷裡。片刻後,說道:“你的阿弟,似對我有成見。”語氣淡然。

  小喬一怔,觀察了下他的神色。

  他的表情平靜,仿佛只在突然想了起來對她陳述這麼一句話而已,看不出有什麼別的情緒。而且就這麼一句簡單的話,確實令她有點琢磨不定他突然提及的用意,便問:“可是我阿弟禮數不周,冒犯了夫君?”

  魏劭頓了一頓:“未曾。”

  小喬略鬆了口氣:“既未冒犯,夫君何以說他成見於你?”

  魏劭不語。

  小喬不大弄得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了下,解釋道:“我阿弟怎會對夫君有成見?是他素日在家頑劣,又懵懵懂懂,我怕他到這裡舉止失當惹人笑話,起頭特意叮囑他,須處處恪守禮節,更不能像在家那樣口無遮攔妄言妄語,時刻要有大人模樣。他聽了我的叮囑,在你面前想必拘束了幾分,這才惹你誤會吧。”

  魏劭聽了,看她一眼,只笑了笑,仿佛放過去了這話題,抬手改而卷弄她的長髮繞自己的手指,玩弄了片刻,忽然像又想了起來:“那個高渤海,可走了?”

  小喬一側臉頰貼於他的胸膛,閉著眼唔了聲:“上月走的。當時來過府里辭拜,祖母還見了他。”

  魏劭鼻里哼了一聲:“你可答應了讓他做你嚮導,日後去漢中看摩崖書刻?”

  小喬被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給弄的怔了一怔,想了一想,才想起來由,似乎那天在王母殿裡自己和高恆閒談的時候,高恆說了一句罷了,當時魏劭正好過來,大概是被他也聽到了,過去這麼久,虧他還記得。不禁感到有點好笑,睜開眼睛:“那日不過是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魏劭手掌慢慢撫摩著她還沒穿回衣裳的絲緞般的光溜身子,湊到她耳畔道:“漢中雲門的那塊摩崖書法,成於前朝,確實不凡。可惜如今漢中還在樂正功手中。你若真想欣賞,等日後我拿下了漢中,我把整塊摩崖鑿下來搬回家,讓你看個夠。”

  小喬嗤的笑出了聲,伸手狠狠擰了他胳膊一把:“才不要你做這種焚琴煮鶴大煞風景的事!我要看,日後自己會去看的!”

  魏劭稍稍挑眉:“你以為我就一隻知打打殺殺的武夫?我五歲進學,七歲學畫,當時與表兄同拜曾做過二十年太學博士的孟公為師。‘北孟擅畫,南張工書’,孟張又豈是高恆之流所能比肩?你當也聽說過北孟之名吧?”

  小喬忍住笑,一本正經地道:“是我失敬了。原來你深藏不露。早知這樣,王母殿的壁畫該勞煩君侯親自繪就,說不定能夠流芳後世,成就了一段畫名呢。”

  魏劭笑道:“你以為我在騙你?我學三兩年,無大興趣,中途停了。表兄倒比我學的久,能繪一手極妙的人物。只是如今少有人知罷了。我書房裡似還存了幾幅我當年習作,你若不信,我拿來給你看。”

  小喬不住地推他:“好啊,你去拿來,讓我瞧瞧君侯當年丹青妙手的風采。”

  她笑語盈盈,口裡催促個不停。

  魏劭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這樣的自然活潑之態,長發散於枕上,眉眼含笑,神色之嬌俏可人,簡直難以用筆墨描繪,被她再抬玉掌一推肩膀,骨頭都仿佛輕了二兩,哪裡還應得住激,立刻從床上翻身,跳下了地,一邊穿衣一邊道:“等著我去拿來給你瞧!非我自誇,孟公當年贊我有靈氣,就是我自己不耐煩學,這才中途輟停了的!如今我雖不執畫筆,但書畫好壞,還是能分辨的出來!”

  小喬趴在枕上,雙手握拳支住下巴,笑吟吟地看著他隨意套上件中衣,匆匆出了房門離去。留下小喬一個人在床上,想起魏劭剛才自誇懂書畫的那種神情,愈發感到好笑,翻了個身,拉高被頭蒙住臉,自己吃吃地又笑了起來。

  小喬等了片刻,想著魏劭應該取了畫回來了,卻一直不見他回。漸漸疑惑起來,正想自己也過去瞧瞧他究竟在幹什麼,忽然聽到門口傳來腳步聲,初以為是魏劭,再一聽,又不是,門接著被推開,見進來了一個僕婦,躬身說,男君請她親去書房。

  小喬便穿好了衣裳,自己對著鏡子,用手指略略梳了下披散的頭髮,絲帶系住松松垂於腦後,出來便往書房去。到了門前,推開虛掩的門,看到魏劭背對自己站在西牆的那個置物格架前,便笑道:“不是說你取來給我瞧嗎,怎又要我自己……”

  魏劭慢慢回過頭,小喬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她看到魏劭面容冷漠,投來的兩道目光,看不出半分的溫情之色,和片刻前在臥房裡的樣子,判若兩人,突然間換了一張臉似的。

  小喬略略遲疑,臉上笑容便也隱去,但還是邁進了書房門檻,朝他走了幾步過去,試探道:“方才夫君喚我來?”

  魏劭望了她片刻,冷冷道:“你動過我的這個匣子?”

  小喬看了眼屜格。

  他所指的,就是數日前他去涿郡,忘了帶一份簡牘,差人回來取,她來書房時,忍不住曾拿出來看過幾眼的那個匣子。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照原樣放回去了,沒想到這樣都被他看出動過的痕跡。心裡忽然十分後悔,後悔自己那天不該無視他當初的警告,結果這會兒給自己找了個沒趣兒。

  小喬垂下眼睛,低聲道:“實在是我的錯。就那日你差人回來取簡牘,我過來時,無意看到,一時好奇,就拿了一下……”

  她實在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慚,臉微微地漲熱了。

  “但是你放心,我並未打開過盒子……”她吸了一口氣,又道。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