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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清極宗進不了,還能進個煙雲樓嘛。

  可凌風派掌門在信中特意提了一句連城月。這就讓事情變得有些尷尬起來了。

  連家於是只能把連城月帶上。一路上,連家家主——連城月的養父黑著臉。連城月的養母,更是嫉妒得發瘋——她是連昭的母親,連城月曾是連昭的藥人。要是連昭沒死,哪裡還輪得到連城月名揚天下?

  她每多看連城月一眼,就多想到這件事一次。這麼多年來,她陷在這種陰暗的境地里,就自己的小兒子連暄的成長也完全顧不上了。她時而極度寵溺他,時而又因他資質平庸怒罵他。連暄時常覺得,比起哥哥連昭,母親更希望死去的人,是他這個小兒子。

  連暄恨不了母親,於是恨極了連城月。族中其他子弟對連城月的態度也極為微妙——誰讓他是個外來的闖入者。尤其是族中的男性,他們往往會更加嫉妒自己的同性。

  這足以解釋這座車裡的微妙氣氛。只有楊家表妹喜歡連城月。反正連家的資產與她毫不相關。

  於是連暄又想到了他想過無數次的這件事——

  連昭要是沒死。連城月如今不知道還在哪個破廟裡當乞兒呢。

  他只需要推出十幾枚大錢,就能把貧困的連城月指使得團團轉。

  可恨連昭死了,否則哪裡輪得到連城月這個下等人來做名義上的少主,在連家耀武揚威?

  藍衣少年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似的。他溫聲細語,與楊家表妹表弟說話。這幾人之間很快氣氛鬆動,楊家表妹抬頭看著他,眼裡儘是欣悅。

  連暄只覺得心中的火苗燒得更旺了。

  今天提議出門轉轉的人,難道不是他連暄嗎?

  連暄誓要想到一個找回場子的法子來。藍衣少年依舊沒有看他,仍在和旁人說話,只是唇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連暄這蠢貨。輕而易舉就能情緒失控。

  幾個連家子弟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大聲道:「在車上坐久了也是累得很。我們不如下去走走吧!」

  「下去走……」楊家表妹看著骯髒的街道,有些畏懼。

  「不礙事。阿月擅長伺候人,最能把人照顧好了。你說是不是啊,阿月?」連暄說著,故意看向連城月。

  幾人隱秘地鬨笑起來。連暄永遠不會忘記提醒連城月曾為「家僕」的事實。

  可連城月依舊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他不長篇大論,對連暄的「提醒」只是四兩拔千斤地略過,隨後幫助楊家表妹下車,反而襯托出他的落落大方。

  連暄反而倍感沒勁,只有心中的火越燒越旺。

  虛空中,有沙啞的聲音笑道:「看來你對楊家的寶物是十拿九穩了啊。只是這連暄糾纏著你不放,實在讓人煩躁。不過看著你倒霉,我倒是挺開心的!」

  在所有人看不到的間隙里,連城月攥緊了拳頭。他瞥了連暄一眼,唇角色厲。

  「無事。」藍衣少年溫聲細語地笑道,「他很快就會死在這裡。」

  「這麼有把握?」

  另一邊,餛飩攤上,寧明昧抬起頭來。

  第154章 危險的魔獸

  「師尊,有什麼情況麼?」

  一向寡言的老五第一時間發現了寧明昧的異常。

  眾人矚目,寧明昧只是將筷子放在碗檐上:「沒什麼。」

  所有人中,唯有老五發現寧明昧唇角微勾。那一點弧度很難被說是涼薄的嘲諷,還是看熱鬧似的,隱秘的愉悅。

  轉眼間幾人已經進了溫家的院落。溫家大門沒鎖實,可見主人去得匆忙。

  「院子裡那個草棚子是什麼?」老二十五好奇地問。

  「是茅廁。」老十七說。

  有時候,身世差異帶來的尷尬是隱秘的,往往發生在細節之中。譬如此行之中幾名弟子辟穀多年,很久未曾聽過這個名詞。更不要說是出身世家的姜幼蓉和葉雨霏。她們從小到大,從未見過這樣的地方。

  也難怪此世間總有人這樣認為:修仙之人,已經不算是「人」了。正如許多修仙者也認為,如蟲豸般朝生暮死的凡人,不算是「人」。

  一時間弟子們臉上都露出尷尬之色,唯有段瓔垂眸,眼神複雜難言。眾弟子忽然就如火星般一碰就散,各自散去找各自的線索去了。

  他們從來沒有做好向彼此之間展示自己身世的準備。

  寧明昧自剛才開始就一直抱著手,站在院子的角落裡。他見段瓔向自己走來,總算開了口:「沒想到溫思衡的家裡,會是這樣的?」

  少女道:「我只是感覺數目上不太對。」

  「嗯?」

  「這些年,溫思衡從峰主這裡拿到的錢……即使有損耗,可溫家到底,是在凡間花仙界的錢。他們實在沒必要住在這樣的院子裡。」少女道。

  寧明昧挑了挑眉。他盯著少女,眼裡有些欣賞:「若只是拿來生活,當然花不了這麼多錢。我每兩周給溫思衡發一次工資,可他幾乎從沒存下過幾個子來。你猜,錢都花到哪裡去了?」

  段瓔顯然很茫然。

  「一是延年益壽。二是求仙問道。」寧明昧吐出四個字,「溫家既然出了個溫思衡,為什麼不能再出一個溫思蕙、溫思遠?溫母把所有錢,都花在了為這二人改善資質上。」

  溫家的人口是這樣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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