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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靈星君閉關的時候,天樞部便由雲澤少君代入執掌,在他的經營下,門人弟子不計其數,這些人一旦辭去,天樞部中便空了大半。
仙界用人之事大多經由天機部處置,司吏星君原不會管旁人進退的,可聽到了天樞部中的大動靜,眉頭頓時緊緊皺起,找上了在雲澤山中修建道場的雲澤少君。
司吏星君問:「道友這是在做什麼?」天庭之中,天祿部已經亂糟糟一片了,天樞部再出點問題,恐怕別人都要以為天庭不好了。
雲澤少君心平氣和道:「天帝法旨,我無力完成。我居高位,有負重託,我心中很是不安。 」
司吏星君不信他的說辭:「只是因為如此?」他掃了眼滿地狼藉的雲澤山道場,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又道,「是那邊的威脅?」
雲澤少君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那威脅何止是來自明見素啊?更多的是一種對大廈將傾的惶恐。他掩住神色,搖頭說:「不是。」見司吏星君還要再勸,他又道,「天樞部中有星君在,她門人弟子足以擔當大任,不用擔心天樞部出大亂子。」
「可道靈星君她——」司吏星君的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哪裡是怕天樞部無人?是怕天樞部沒有自己人!雲澤這一退,連帶著門人弟子都走得一乾二淨,不是要讓天帝難堪嗎?他好說歹說,雲澤少君都不為所動,到了最後,司吏星君也是惱了。看了眼油鹽不進的雲澤少君,他猛地一拂袖,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道友好自為之吧!」說著,便化作遁光離去。
雲澤少君苦笑。
他慕功名利祿,如今才知道散仙的好。
「失去了少君這麼個秉公執法的仙官,真是天樞部的一大損失啊。」一道藏著譏諷的笑語傳出,沉浸在自己心緒中的雲澤少君頓時醒轉,大驚失色。他一扭頭就看到了出現在不遠處的明見素和鳳池月,壓根不知道她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如果他應下了司吏星君,再度前往天樞部,那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也會跟道場一樣四分五裂嗎?
快速地收斂起面上的驚色,雲澤露出了一抹笑容來,行了一禮道:「我山中殘破,無物可招待二位道友,請見諒。」
明見素注視著雲澤,淡淡一笑說:「畢竟昔日同僚一場,聽聞道友辭去天庭中的職務,特來關心一二。」
誰跟你是同僚,誰要你關心啊?!雲澤心中憤慨不已。可也不敢在這兩位煞神跟前放肆,只將那敷衍司吏星君的言辭再說一遍。
明見素也問:「只是這樣?」
鳳池月涼涼道:「我還以為道友是不願意與某些敗類同流合污,才憤而離職的呢。」
雲澤:「……」都直接喊天帝敗類了,可她們敢說,他卻沒有勇氣和實力附和。他的笑容越發勉強了,「天庭諸不法事,雲某亂斷、錯斷、不斷,實在是失職,有負天心,如今幡然悔悟,不想繼續再錯了。」
明見素道:「道友能有什麼錯?錯的還不是讓道友行不法的人麼?」
雲澤笑不出來,這哪裡是誇讚啊,分明是架在了脖子上的刀,催著他早點下黃泉呢。他不想再掙扎了,於是朝著明見素問道:「二位來我雲澤山,到底是為了何事?」
明見素揚眉一笑,悠悠道:「我見道友如松柏不被風霜摧折,寧棄官而去也不願去壞人清名,如此大義,不該埋沒了,當然混沌鏡中的道友們都知道真相。」
雲澤面色駭然。
他就知道這兩煞神出現沒那麼簡單。
這是讓他在混沌鏡上揭露天帝的意圖?可他怎麼敢去做?他難道不要命了嗎?
「道友高看我了。」
鳳池月卻是不耐他的推諉了,也不看惶悚的雲澤,扭頭望著明見素說:「師姐,別跟她廢話了,制住他一樣能達到目的的。」
明見素輕嘆了一口氣,她們今日來雲澤山,壓根不是跟誰打商量,而是必定要做成的。朝著雲澤打了個稽首,她道了聲:「得罪。」說著,劍光一閃,吞吐的劍芒化作數道疾光,朝著雲澤的面門衝去。
雲澤哪裡是明見素的對手?何況一側還有個鳳池月,她們要殺他,他恐怕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他狼狽地避開了掠來的寒峭劍芒,忙道:「且慢!我做就是!」現在不依明見素她們,他會立刻魂喪九泉。而在混沌鏡討伐天帝,在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還有收拾包袱跑路的良機。
明見素也不裝了,沒將法劍收回,而是看著雲澤道:「就說是丹穴山中羽族勾結天淵,污衊我們勾結魔族。」
雲澤看了明見素一眼,抿了抿唇。
這件事情沒有丹穴山的痕跡,在朱雀、畢方等族的長老隕落後,他們乖順得很。原本是指望著南離主回來報仇,可惜現在南離主也成了魔族的階下囚。
雲澤沒敢反駁,只按照明見素的吩咐將那事情在混沌鏡中抖出來,並不甘不願地附上了自己的名印。
混沌鏡中本就圍繞著明見素、長離之事在討論,雲澤的這條消息宛如驚雷落水,頓時炸出了一片波瀾。仙官以及散仙們將信將疑,紛紛附後詢問雲澤真假。雲澤也沒回復,沒多久天樞部中便張出了公告,說一眾仙官辭去職務的事兒。眾人仔細一看,正是雲澤及其弟子門人。這下子信了的人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