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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老將軍的戰略構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尋個妥帖的理由卸了尉遲家的軍權才可以!

  最後聖上出言,老將軍功過相抵,罪不至死,倒不至於如白家所言抵命相償,然而當貶官卸掉軍權以示公正。同時命老將軍召回他的弟弟尉遲德賢以待聖命定奪。

  戎馬一生的老將軍聽了皇帝之言後,緩緩看了一眼滿朝的文武,這些官員們身在後方,過著窮奢極欲的生活,因為吸食五石散而變得臉色愈加蒼白,世家互相包庇把持朝政,這樣的魏朝還能經歷幾次這樣的累累危機?

  老將軍慢慢站起身來,緩緩開口,痛斥白家排除異己,陷害忠良的齷齪野心,同時追問皇上,在這烏煙瘴氣的朝堂之上,可會覺得龍椅比以前安穩了?

  在慷慨陳詞後,老將軍竟然飛身躍起,一頭撞死在了庭柱之上,以死明志!

  歷朝都是文官死諫,而到了魏朝卻逼死了武官,也算開了另類先河。卻叫心有正義的史官難以琢磨下筆。

  可是民間的正義之士,卻毫無顧忌,關於尉遲老將軍的傳記,傳得街頭巷尾都是,一時間老將軍然儼然是岳武穆現世的翻版,重演了一遍的忠義悲劇!

  當尉遲老將軍的死訊傳到了漠北時,尉遲德賢只是木著一張臉,連半滴眼淚都沒有掉,只是整個人越發的沉默,甚至幾日都不發一言。

  堯姝亭見此情形,不禁為他擔憂,偷偷說給了嫂嫂,問她該如何勸慰自己的丈夫。

  玉珠嘆了一口氣,知道如尉遲德賢這樣性子的人,又怎麼能勸得動?他不說話,乃是心內憋著一團火,只有這團火可以任意肆nüè燒灼了大魏的半邊天時,才能鬆緩了滿腔的悲憤吧?

  同時漠北的守軍也在不斷擴充,不到一年的時間,北部就擴充出了許多的城鎮。

  漠北王牢牢把握住漠北的控制權,擴充田地,挖建水渠,興建礦藏,開挖鐵礦。

  堯家在漠北稱雄的地位悍然不可搖動!

  這年冬天后,當初被商人高價收糧的弊端立顯。北地許多地方鬧了糧災。

  而各地運送糧食的道理,突然被魏庭封閉,就如玉珠當初擔憂的那般,魏朝果然是想要活活餓死這頭北方的猛虎!幸而玉珠在早早囤糧的同時,又命人在靠近溫泉的山窩地帶,大片種植紅薯。

  這時效仿西北老家的做法,那裡的土地遠比北方更加貧瘠,只有這種作物,可以充作穀物之一半。

  而靠近溫泉的大片農田,溫暖的氣候如若春天一般,紅薯五個多月左右便都成熟了。雖然是冬種,可是開春的時候俱是成熟了,大大緩解了糧災的災情,也挨過了春天青黃不接之時。

  是以西北並沒有出現災民流離失所,紛紛逃離北方的情形。

  堯夫人覺得自己的這個平民媳婦,到了北方之地卻也如魚得水,所以就算她來到北地,也並沒有去管理府宅之事,只言明自己上了年歲,適時該好好歇息一下了。這些個府宅瑣事,還是放手交由玉珠調教。

  府宅修建好後,堯夫人隨了堯家老大一起生活,讓二兒媳婦能隨心地過日子。畢竟這老二與二兒媳都是有主意的人。堯夫人向來是拿捏尺度的高手,自然也懶得費力操心。倒是老大一家,都要好好整頓一番,被堯夫人一棍子從天上捅下來,一家老小要個個在地上老老實實的過日子。

  就在夏天燥熱減退後,玉珠終於要生產了。有別於當初淑慧夫人幾個小時的熬度,她生產的甚順。

  玉珠原本是準備去自己的商鋪里挨個巡視一番的,可是還沒有出門,羊水便破了。

  堯暮野得了信兒,旋風般地趕回來時,那產房裡居然傳來了呱呱的哭啼聲。孩子已經生下來了。

  堯暮野要進產房,穩婆自然是攔住,言明男人是不好進產房見紅的。可是漠北王壓根不理這些俗令,大步流星便闖入了產房內。

  只見玉珠額頭滿是汗水,碎發緊貼在頰邊。看見堯暮野會進來了,立刻發急道:“哪個要你進來?這副醜樣子有什麼可看的,還不快出去!”

  這便是女子的天性,這般蓬頭垢面最狼狽不堪的樣子怎麼喜人看呢?

  可是堯暮野且低頭吻了吻她濕漉漉的額頭,柔聲道:“哪裡丑了?我的珠珠什麼時候都好看!”說著便親自擰了手巾替玉珠擦拭汗水。

  玉珠生產後也是疲累極了,只能任著他胡鬧。

  這時穩婆抱來擦拭好身子的嬰孩。玉珠在看了一眼孩兒後,聽聞生的是個男孩,竟然微微皺眉,看得堯暮野這當爹的都替兒子有些心酸。只抱著這團皺皮的小猴道:“你的娘親嫌棄你是個帶把的,可要老實些,免得再遭了她的厭煩。”

  玉珠虛弱地道:“瞎說什麼?哪個嫌棄他了!”

  不過這小嬰兒似乎也聽懂了父親之言一般,努力表現,討得娘親歡心甚是好帶。每天只要肚皮吃得飽飽,便呼呼大睡,就算哭啼,只要抱起這可愛的粉團搖搖親親,就能很快止住。

  惹得婆婆堯夫人都連連說,孩子性情隨了玉珠,自己兒子從小就沒有的乖巧可算是在孫兒的身上找齊了。

  第182章

  漠北王的世子誕生,不但對於漠北王府是件大事,對於漠北的官吏和豪紳更是第一要事。早在漠北王夫人剛傳出有孕消息時,他們就已經四處物色稀奇罕有之物,務必送出的禮物獨樹一幟,讓漠北王能記住自己。

  這幾日玉珠收禮簡直收到手軟,每日裡便是和姐姐一起查看禮單,整理禮物,然後命管家逐一回禮,也算是對本地人脈的經營,更利於堯暮野在此處安穩腳跟。

  今日玉珠照例和姐姐坐在客廳,玉珠正在查看一份縣官送來的禮單時,聽到姐姐突然咦了一聲,道:“好精緻的玉雕,玉珠快看。”

  玉珠抬眼望去,便是一怔,姐姐手裡拿著一塊嬰兒拳頭大的玉牌,正面雕刻著一隻小老虎,正是漠北王世子的屬相。玉牌翠綠,晶瑩剔透,仿佛能凝出露珠一般,微微散發著一層瑩瑩之光。二姐在蕭家和皇宮中耳瀆目染,不知見過多少好玉,但是玉質比得上這塊的卻是萬中無一,是以連忙讓玉珠觀看。

  玉珠伸手接過玉牌,放到眼前細看。玉牌正面刻的是一隻虎頭虎腦的小老虎正在嬉戲,勾身豎尾,低著小小的腦袋,兩隻前爪一隻支地,一隻正撥弄著一個龍珠,正玩弄得入迷的樣子。小老虎雕得栩栩如生,連身上的花紋和尾巴上支著的毛都一一刻畫出來,玉珠自忖自己雖然也能雕出,但是卻並不一定能及上眼前玉牌的精緻。

  翻過來看,玉牌背面中間是一個篆體的“符”字,正是兒子的小名寶符,而旁邊雕著紛繁的花紋。整個玉牌無論是玉質還是雕工,皆是極品,莫說摸著,只是細細端詳就讓人覺得舒服不已,拿在手裡更是仿佛融進手中一般,舒服得不忍再放開。

  玉珠看了一陣,心內憋著一口氣,略有些沉悶地問道:“姐姐,這塊玉牌好是雅致,姐姐快看看名冊是何人送出?”

  二姐道:“也不知是哪位大師雕刻出的,我看雕工還要及得上妹妹你呢。”說著,從桌上一堆禮單中挑出一份,看了看,道:“是一家叫明月堂的玉鋪送來的禮物。難怪能找到這樣極品的玉來,只是好玉易尋,玉師難得。也不知是哪裡尋來的這等大事雕琢的。”

  玉珠看了看禮單,記下店鋪的名字,便繼續翻看禮物。過了一會,開口道:“姐姐,我有些疲乏了,想要歇一歇,我們稍後再看,可好?”

  二姐道:“那你好好歇歇,我也去看看孩子睡得好不好。”說著離開客廳。

  待二姐走後,玉珠卻未去床上休息,而是又拿出了那塊玉牌,仔細端詳。二姐只是覺得玉雕精緻,玉珠卻是知道這雕刻之人用的乃是一種早已失傳的勾連技法,而當世最後一位會這種技法的雕匠便是自己的父親。可是,自己的父親早已去世,又是何人雕刻了這樣的玉牌送來做禮物?玉珠直覺著這其中有些問題。

  玉珠翻來覆去反查查看玉牌,突然一頓,她看到小老虎腹部的花紋似乎有些眼熟,看了一陣身子又是一震,這花紋圍來繞去,形成的豈不是變體的袁字?莫非這真的是父親的手筆,這又如何可能?受此啟發,她注意查看玉牌的紋路,終於發現背面的花紋中也有一些篆字。她伸手在桌上循著玉佩紋路不斷描畫,終於將裡面的篆字都一一描畫了出來,連在一起是:“汝父在,欲其活,勿他人知,獨來。”

  這一行字似巨石驚起千層浪,只讓玉珠的心都要炸裂開來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翻身躍起,用一張紙沾胭脂將那玉牌四周的花紋拓印下來。然後努力平復下激動的心神,繼續細細端詳。

  若是仔細觀瞧,當時察覺四周的花紋與中間活靈活現的小虎技法似乎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玉珠久久凝望這那小虎擺弄的龍珠,裡面一如從前父親為她雕刻的玉器一般,有一個小小的篆體的“珠”字。

  她在京城裡看見那范青雲的玉品時,心內的那種說不出的不自在似乎在這一刻突然迎刃而解了!

  為何范青雲的作品如此的傳神,浸滿了父親的風格?就如翁老所言,所范青雲雕品磅礴大氣,卻渾然沒有自己的魂靈,難道那些玉品……儘是父親親手雕刻不成?

  細細回憶當年父親下葬時的情形,可是玉珠卻怎麼也會想不出來,似乎她並沒有親眼見過父親下葬……

  當年的往事若一團迷霧,可是若撩撥開重重迷霧,會是怎麼樣的情形?

  思索了半刻,她決定先不告知堯暮野,就如那玉牌里的警告一般,若自己告知他人,真的傷及了父親的性命,自己豈不是要自責後半生?當是打探下情況再說。

  算一算日子,玉珠已經出了月子,於是終於得以出門,趁著巡視了店鋪時,不經意地問起了明月堂。店鋪管事道:“這明月堂乃是我們漠北數得著的玉鋪,在各地都開有店面。據說堂主曾經師從過當朝的玉匠范青雲大人,只是范大人嫌他沒有悟性,不肯承認這個徒弟,是以他才回來開了明月堂。不過這話他只喝酒時說過,卻不知真假了。”

  回府時,玉珠命人經過了北城的明月堂鋪。

  店鋪不大的門臉擠壓在了一片當鋪雜貨店之間。在不過奇怪的是,玉鋪原本的牌匾被卸了下來,暫時懸掛著一片布條,出了潦糙寫著“明月堂”三個大字外,還有一行小字:“父在子能孝,父王亡所依,欲盡孝可入店。”

  環翠見玉珠看得專注,笑著道:“這點店家做生意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誆騙人入店購物罷了,竟然連盡孝都扯到匾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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