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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私隱醜事,更是不欲被外人所知,那些沒有解開鎖的玉匠們恐怕都是被這位高權重之人殺之滅口了!

  而自己若是此番不能解開這位公子身上的玩意兒,蕭家的老少也皆是難逃一死;就算是一遭得幸解開了,自己也是難逃被滅口的厄運吧……

  其實若不是因為蕭家的一干人等的性命皆是壓在了她的肩頭,此情此景,她其實還真是想試一試,弄碎了鎖心,看一看這位堯公子一臉層層堆砌若高雲般傲慢的模樣,該是掀起怎麼樣的暴風狂雨?

  她心內這般猜度,手上卻不再遲疑,取來一旁托盤裡的探針,半蹲在二公子敞開的腿前,一點點地探入了那細小的鎖眼之中……

  二公子垂眼看著六姑娘頭頂的發旋兒,從頭頂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這位六姑娘的額頭也甚是圓潤,越過兩道彎眉,那彎翹的睫毛如同小扇一般,在靠近他腹肌不遠處微微地扇動著,而那一點紅唇微微吐出帶著微熱的香氣,也似乎在打著滾兒的朝腹部襲來,伴著一股熱血盡數向下奔涌而去……

  只這時,便聽蹲在身下的女子小聲地說著:“哎,奇怪,怎麼器物這般緊了?二少請收腹……”

  堯暮野微微皺了眉,不再看她只是吸了口氣,閉著眼,靜聽細針輕輕觸及著鎖眼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玉珠頓住了手勢,蹙眉想了一會,突然靈機一動,站起身來,走到內室的門口前,低聲地對守在屋外的侍女錦書要了些東西。

  不大一會的功夫,錦書便拿來了六姑娘索要之物,原來卻是一張薄薄的錫箔紙。不過六姑娘顯然是嫌棄著它還不夠薄透,又用鑿玉的小錘細細捶打了一番後,纖指摺疊纏繞,捲成一團後,這錫紙明顯硬了許多,她又將捲成細細一綹的錫紙卷塞進了鎖眼裡。

  錫紙不似那些個尖利之器,不用擔心它會傷害鐵鎖內的玉鎖心,進而鎖死了機關。而這個薄軟之物,進入狹窄的鎖眼裡後,又可以隨著彎曲的鎖心改變形狀,進而卡住。

  玉珠耐心地嘗試了多次後,只聽咔嚓一聲,那冥頑不靈的小鎖就這麼地被打開了……

  堯二少有些詫異地看著玉珠姑娘手裡的物件,先前也是有開鎖的能手前來一試,可是他們慣用的都是鐵鉤銅絲,當聽聞裡面是玉制的瑣心時,便都怯了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便叫堯太尉一夕間與人間極樂天人永隔。

  而先前找來的玉匠們也是幾次嘗試配鎖而不得法。可是這個看似不大的小女子,竟然沒花費一個時辰的功夫,便將困擾他月余的隱疾盡數地去除乾淨了,一時竟有些難以相信之感,不由得皺眉道:“這麼容易便解開了?先前的那些,可是廢物不成?”

  玉珠輕輕抹了抹汗珠,心道:若是這位二少在請人開鎖前,多一些和順的顏色,少點冷硬的威脅,雷霆的手段,也許他們早就想出解鎖的法子吧?

  可這話,萬萬不可直說給堯二少聽。

  就在這時,緊鎖了多時的那物,竟然不堪膨脹,眼看著就要脫落下來。堯少抬頭看著那位六姑娘一臉好奇地依舊緊盯著,臉上倒是有幾分未嫁少女單純氣息,便不緊不慢地問:“怎麼?姑娘覺得這個也好看嗎?要不要在下打開,讓六姑娘鑑賞得清楚些?”

  玉珠心內一驚,自覺不該打擾堯二少與分別多日的貴體重聚之時,只低聲說了句“不便且先告退”,並急匆匆逕自出了房間。

  這次堯二少倒是沒有出聲阻攔著六姑娘,她出了庭院,便在侍女的指引下順著原路迴轉了自己暫居的客房。

  丫鬟珏兒自從六姑娘走後,便一直在原地繞圈圈,生怕六姑娘有個閃失,看她終於回來,也未見異樣,這才重重舒展了一口氣。

  可是問及六姑娘,那二少為何要叫她相見時。六姑娘卻只是淡淡地說:“切磋玉雕技藝罷了。”

  珏兒不疑有他,只盤算著明日便離開這行館。

  “六姑娘,都道那位溫將軍風評不正,聽了他的名字,耳朵都能懷了身孕,可是我卻覺得這位堯二少更是邪氣,這樣京城裡來的大人物,俱是帶著些不正經,姑娘你可要小心啊!”

  玉珠沒有說話,慢條斯理地梳攏著自己的頭髮,微微地嘆了口氣,誰承想自己只不小心昏迷了一下,便生出了那麼多不可說的是非來?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告示自己的丫鬟珏兒:你的見識不錯,那位堯二少的確是比溫將軍更加彪悍的主兒,何止是耳朵,這眼睛和一對手兒都失了清白,各自暗結了珠胎啊!

  不過眼下,她最擔心地是這位堯二少事後的殺人滅口。當年的袁黨禍亂,本是不干父親的事情,可偏偏父親當時被人陷害,幫人刻下了幾尊玉人,最後竟然成為了jian人施展巫術的咒人,這才被捲入其中。

  猶記得父親臨終前曾經語重心長地拉著她的小手道:“權貴多痴迷利祿,勾心鬥角,父親以前也是太迷戀浮世繁華,不懂修身自好之道,所以我的珠兒牢記,遠富貴,避公卿,這樣才能平安無虞啊!

  可是最後,他們父女二人都是被捲入了權貴莫名的漩渦里,成個他人之工具,最後落得悽慘也是求告無門……

  想到這了,玉珠輕輕吐了口氣,決意與其惶惶,倒不若安排一下身後之事。她對珏兒輕聲道:“珏兒,到底是我拖累了你,若是你能出了半屏山,那神醫日後若是來求藥盒,你拿不出,便從我的的衣箱裡取了我自己平日打磨收藏的那一套玉雕花瓶與他,定要懇求他去給敬棠醫治,只這一樣達成我也就心安了。另外我平日裡積攢的銀子雖然不多,但是也足夠你贖身之用了。蕭府里的主人不見得能容你,敬棠與我的薄田屋園便一併給了你,選個勤勉老實的青年,讓他入贅進來,你也算支撐起了門戶,不枉陪伴服侍我多年一場……”

  珏兒不知六姑娘突然說出這般言語,倒像是要撇下她遠行一般,當時唬了一跳,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就在說話的當口,錦書已經帶著侍女們來給玉珠送食。此時已經過了午時飯點,可是玉珠自從醒來,除了那幾口蘇茶外,還沒有進食半點,所以聞到了飯菜的香氣,著實是感到有些餓了。

  侍女麼端上來的都是小碟小碗,菜量不多,菜色卻精緻得很,就連灼燙的糖心青菜,也配以枸杞,擺布成了搖尾金魚的模樣,蒸蛋上堆砌著剁成了細茸的蝦末。還有一塊油亮見方的帶皮扣肉,滷煮得甚是入味,隱約可是看到碗底鋪的除了江南梅菜之外還有撕成細絲的菇。

  “郎中說小姐毒性剛解開,不宜多食,奴婢不知小姐口味,冒昧地準備了幾樣,不知小姐看著可還順口?”那錦書照比著上午時的倨傲,一下子謙和了許多,說話時也是滿臉的笑意。

  玉珠靜默地看了看,點點頭道:“有勞姑娘了。”說完便慢慢舉箸,夾了一根青菜遲疑地送入了口中。

  味道甚是甘甜清慡,可是玉珠真是有些辨別不出,不知高門之內的毒物,是不是都是無色無味。

  第11章

  飯菜雖美,這一頓卻吃得有些食不下咽。飯菜一時吃罷,玉珠只默默地倒在了床榻上,可是仔細品酌,除了初時飯後血朝著胃部涌去時的無力倦怠之外,再無不妥之處。

  借著這股疲累,她居然難得在白晝之時迷迷糊糊地酣睡了一場,等再醒來時,已經是掌燈時分。玉珠被珏兒輕聲喚醒時,竟是自己也暗自苦笑,怎麼這般心大?居然在龍潭虎穴里睡得這等香甜。她轉頭問珏兒:“我這一覺睡了多久?”

  珏兒道:“一個時辰而已,姑娘這幾日一直疲憊,這樣酣睡一場,便比吃補物還要管用。不過大少爺得了消息,知您在行館之內,便拜託溫將軍去求見了堯二少。如今堯二少點頭放了人,大少爺的轎子正在行館的門外候著,還請姑娘起身換了衣服,早些離開這裡為妙。”

  玉珠一聽了這話,心內也是有些歡喜,當下趕緊起身,這時錦書又送來了一小箱玉料,只說是二少送給六姑娘的小物,說是能幫忙費心雕刻便是最好的了。玉珠客氣了一番後,也沒矯情,收起了事。然後只在外面加了件外氅便起身,也顧不得換衣,只是簡單地梳攏下頭髮,戴上兜帽,攜著珏兒一起朝門外走去。

  按照著禮節來說,女眷若是離開,當先向府內的女主人告辭。然堯二少這次來西北並沒有攜帶女眷,玉珠倒是省了一道手續。因此便一路低調前行,來到行館側門處,果然見一架軟轎停在門邊,而蕭山也是一臉焦色地立在轎旁。直到看到玉珠從側門裡走出來,臉色才一緩,疾步迎上前去,低聲道:“玉珠,你且可安好?”說著,便雙手大掌伸了過去,只想親自扶著她入轎。

  玉珠卻快走了兩步,堪堪避開兄長的大手,離得蕭山遠一些,才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不過是一時感染了風寒,人有些混沌,幸得堯二少施以援手,在行館內得到妥善醫治,如今已是好了大半,還請大哥毋需掛念。”說著,便轉身入了軟轎之中,將轎簾放下。

  蕭山如何不知玉珠在有意地迴避著自己?他這幾日一直心急與如何與溫將軍開口求情。因此一直暫居在租借的距離行館很近的民舍內,也並不知玉珠已經來了半屏山的消息。

  直到溫疾才第二日興沖衝去驛館拜訪求醫歸來的佳人而不得,便主動前來問詢他這位好同窗時,他才猛然醒悟到自己祖母心內的盤算,更是才知道玉珠已經來到了半屏山的消息。

  可是玉珠不在驛館,人又是到了哪裡?無奈之下,只得拜託溫將軍去問詢陶神醫,自然便知道了玉珠在醫館裡暈倒,被堯二少帶回了行館這一節。

  可是如此一來,一天已經過去,一想到玉珠被那位堯二少帶走了一天一夜,蕭山的臉色都是鐵青一片的,可不知為何,一旁的溫將軍臉色也有些泛綠。

  最後他到底由溫將軍出面,才探聽到了玉珠的下落,得以順遂地接了玉珠出府。

  現在玉珠這般的規避於他,難道是因為在行館裡遭受了難言的不堪,羞於見人嗎?

  蕭山心內有氣,又不好直接發問玉珠,便是翻身上馬,一路沉默地伴著軟轎,回到了驛館裡。

  可到了驛館,眼看著玉珠在珏兒的攙扶下回了回房間。蕭山第一樁事情便是單開一個客房,提審這護送著玉珠的柳媽。

  柳媽看著大少爺陰沉沉的臉兒,只依仗著自己是老祖宗身邊的老人兒,強自鎮定道:“老夫人也是為了讓六姑娘消散下心情,便讓她出來走一走,加之少爺在半屏山,所以來到此地遊玩也有個照應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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