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
可以說是, 只要對方心情不好了, 那她心裡就敞亮了,也不會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這樣的程舟在田野心裡是明媚的, 在別人看來卻是惡毒又低劣的。
這就導致了一個神奇的結果,就是每次吵完架程舟都是快樂的,她覺得自己吵贏了,是常勝將軍。但實際上,她帶來的傷害頂多是毀掉別人的好心情,毀掉別人的愉快旅程,再大一點——頂多是把對方氣出結節。
可對方卻會在事後反反覆覆想著這些不愉快的事,然後懷著更大的惡意,將她故意為了氣人說的那些話奔走相告,致力於在圈子內把她打造成一個完全的惡女形象。
那些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名門正派」,是實打實地想要毀掉「妖女」的人生的。
*
見程舟離開那對「狗男女」回到車邊來,田野腦袋伸出窗口誇讚道:「辛苦了,沒落下風。」
程舟看起來則是一臉神清氣爽:「笑死了,還想跟我裝正人君子,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人模狗樣!」
「是是是,」不能予以火力支持的田野,積極地給予著精神支持,「我們程舟到底還是有文化的,多子多福、六畜興旺,該說不說你是真損啊。」
「那當然——行了別縮著了趕緊下來吧,他們不敢靠近我們的。」程舟聽起來很驕傲,「還有小邢也是,快下來給他們看看,你比那頭二師兄可帥多了。」
邢者本就是解了安全帶要下車的,但因為程舟這句話,他忽然很擔心那兩個人會看出自己是視障,於是下車後儘可能裝作看得見的樣子,循著程舟還唧唧歪歪的聲音來到後備箱處搬東西。
是的,程舟算是腎上腺素飆起來了,小嘴一刻不帶停的:「我真的笑死,一個追求我被拒絕就開始瘋狂背刺我,一個前兩天還在朋友圈罵我『病媛』,今天當面見著了就在那『師妹啊,你也來爬山啊』——服了,看到我就一臉見了鬼的樣子,還真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呢!」
田野一邊把背包背起,一邊慫道:「你也小點聲,人還沒走呢。」
「讓他們聽到才好,省得他們裝久了自己都信了。」程舟也背起了自己的那一份,「有時候我是真好奇,他們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也知道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那到底是在裝給誰看呢?誰在看他們表演呢?」
「嗯……可能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吧。」只要敵人不在眼前,田野說話還是很提氣兒的。
程舟立刻抬手:「哦吼,這句好,希望下次吵架能用上。」
田野默契地跟她擊了個掌:「我的榮幸。」
然後她們才顧得上邢者。
雖然之前在小超市已經簡單地拉著他移動過,但那畢竟是小範圍內,如果爬山的路上一直那樣拽著他的衣服向前走,那還真有些彆扭,而且感覺好像也不太禮貌。
有那麼一瞬間程舟想過是不是可以牽著他的手或者挽著他的手臂,但是從邏輯上來說,一定有更合適的辦法——總不可能任何想要幫助視障者的人都得去和他們進行這種「親密」的接觸才行。
果然,當邢者感受到她倆終於得空時,立刻便抬手詢問道:「那個……走路的時候,可以讓我搭一下肩膀嗎?」
程舟和田野同時做了個「哦——」的口型,然後田野下巴一偏,讓程舟「上」。
程舟也自然地拉過他的抬起的左手,從背後方向放上自己的右肩:「這樣就可以了嗎?」
邢者感受著手心裡的肩膀,拉著露營車的右手又緊了緊:「嗯……可以走了。」
*
確實這應該是最舒服的引路姿勢了——既不拉扯衣服,又不過分親近,還能通過引路人的身高變化得知前方有沒有台階。
但是如果引路人是喜歡的女生的話,那感受就又不一樣了。
邢者總怕一直壓著程舟的肩膀會累著她,於是試圖拿著點勁兒,將手虛虛地放在那裡。可手放得越輕,手心和指尖的感受就越明顯。
雖然之前推拿時就知道程舟的背很薄,肩膀很柔軟,但這樣整個手掌覆上去的話,指尖觸到的卻是高高的鎖骨。
那是邢者不曾觸碰到的地方,讓他忍不住想要加點力道,更加仔細地去感受、去揉捏……
當然他忍住了,為此他強迫自己去聽四面八方的聲音。
那一男一女還逗留在車位附近,似乎決定等他們走遠了再啟程,儘量不再打照面。
不過也未必,因為邢者能聽見女的說:「我真的不想爬了,一點心情都沒有了。」
男的說:「你說什麼鬼話,我們正常來露營的,她說兩句你就要走?萬一婚禮那天她真來了呢,你還能不結了嗎?」
「那我的心情難道就不重要嗎?我都跟你說了鍾市這邊都是五金,你非說你家那邊是三金,誰管你家那邊什麼規矩了?關鍵是你這樣我會被笑話的啊!」
「真無語,你知不知道她就想看我們這個樣子?她要是知道你因為這事兒跟我鬧,她肯定開心死了;等她到了山頂發現我們沒上去,還不知道要發什麼朋友圈來噁心人呢……」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