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頁
今日皇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同時詔見了太子與誠親王。
說完朝庭各種正事,皇上便道:「江愛卿回京已經有些時日,朕一直沒想好,該把他放在哪個位置上。今日得空,袁相難得也在,不如就議上一議。」
江凌見狀,便說要先行退下。
畢竟他若在場,別人怎麼好跟皇上說實話呢?
誰知皇上道:「君子慎其獨也,這裡的諸愛卿,難不成還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
這話說得實在偏心。
君子品德高尚,獨處也該嚴於律己,不應胡言亂語,自然不會做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小人之事。
可是評價江凌的任用,讓他本人在場,這分明就是只想叫人說好話嘛。
江凌自然只有感恩留下。
其他人也不敢提出異議,難不成他們要自認不是君子?
皇上便先問太子的意思。
太子似乎也早有準備,道:「江凌在各路知府任上,倒也稱職,又深得父皇信任,依兒臣所見,不如升他為樞密院副使。」
江凌如今是正三品。升樞密院副使從二品,算是順理成章。並無不妥之處。
再想想江凌還不到三十的年齡,能拔擢到二品的大員的位置,怎麼看都已經是皇恩浩蕩。
誰知太子說完,皇上看向他的眼神就遽然變冷。
江凌默默無言。
皇上也沉默無語,半天才問誠親王怎麼看。
誠親王卻道:「如今袁相老邁,該選能者補之。江凌年富力強,歷練豐富,以兒臣看,當為儲相。」
這話一出,宣政殿內氣氛立刻為之一變。
袁相就坐在那裡呢!
雖說誠親王與太子爭權,上到皇上,下到文武百官,無人不知。
可是誠親王這樣直捅捅地借江凌這隻矛攻袁相這張盾,實在也是太凌厲了些。
若說眾人的內心的想法,其實也贊同。
袁相就算不退,也該早早有備選才好。
皇上坐在龍椅上,捂了捂心口,眼神複雜難言。
江凌看了皇上一眼,心裡明白,袁相當了這麼多年的宰相,又老又病,拖著不肯告老還鄉,倒未必是因為戀棧權勢,更可能只是為了太子。
這一點想來皇上也很清楚。
因此也沒逼他。一來怕傷了老臣的心。二來也是因為太子。
袁相是太子的人。
太子登基之前,若是拔了袁相,等於削去太子在朝中的一條臂膀,朝庭局勢必然混亂。
他回京以來,並未替自己積極跑官,是因為他早胸有成竹。
皇上並不想換儲。
倒不是對太子的庸碌多滿意,而是怕江山動盪。
因此調他與敬國公進京。
他與王家的關係,再加上以前跟誠親王的過節,決定了他不太可能會站在誠親王這一邊。
戶部兵部也都是太子的人。
若是他再掌握了樞密院,袁想就算退下來,換成王尚書,太子的地位也是穩固的。
因此剛才皇上問太子時,他以為太子與袁相應該早商量過,對太子最有利的安排,就是推薦江凌做從一品的樞密使。
雖說有些破格,可是皇上的意思其實早表露得十分明顯。
這一向早朝後,皇上詔見樞密使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他從來不缺。
袁相和太子不會不知道。
可他們對他卻不夠信任,袁相仍不肯告老退下。
雖讓他重回樞密院,卻只願意讓他做個從二品的副使。
上面還有從一品的樞密使,正二品的知樞密院事和同知樞密院事。
太子這樣說,就等於跟皇上說反對他做樞密使。
太子自己給自己挖坑,妨礙自己的前程。所以皇上才對太子非常失望。
而誠親王卻是狠辣得很,想借這個機會,既不給他實權,又拔掉袁相。
儲相這種名稱,虛得跟陣煙一樣,哪天無論誰登了基,出一口氣,就吹散了。
顯然,誠親王也不信任他,或者說誠親王很清楚,他根本不會支持誠親王。
皇上看得明白,論政治手腕,誠親王比太子強了不是一點半點。偏偏不占嫡長,自己又早早立了太子。若是現在再易儲,說不定朝庭就分崩離析了。
這才捂著胸口,難受至極。
當然這些都是江凌的推測。
他想了想,上前道:「臣惶恐,不敢當誠親王青眼。袁相廉頗雖老,寶刀未鏽,定能替皇上跟太子殿下守得萬年江山。」
他這話表面上聽是自謙,讚揚袁相,可實際上在說袁相早不是在為皇上效力,而是一心為太子殿下效力。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在他心裡,袁相太子都已經失了格。
只為自己一已之私便要擾得天下不寧。
皇上如今雖是病身纏身,可這江山還不是太子的江山。
難不成袁相還要跟皇上比誰活得更久不成?!
當然,也隨手教訓一下太子。
誰讓他之前在長亭,竟然敢那樣折辱他們一家。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
太子這樣的人,還沒本事讓他效忠。
他不如借誠親王的力,拖下袁相,推王尚書為相。
這樣既打擊了太子,也不會讓誠親王坐大。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