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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之術啊!”楊太妃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心頭一塊大石落了地。看著仁宗坦然笑著,心中忽然酸楚了起來。

  年輕真好!

  什麼都不知道,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三章,明天就更完了.

  第三十四章 宸妃之死

  天聖七年,參知政事魯宗道去世。魯宗道病重時,仁宗親來問疾,又賜白金三千兩。魯宗道死後,太后親自臨奠,追贈兵部尚書,又賜諡號“肅簡”二字,可謂生榮死哀。

  魯宗道是天聖朝有名的諫臣,他敢直言,太后又還能納他之言。自魯宗道去世之後,再無人能夠阻止太后威勢的日益擴張。朝中又興起了“太后稱帝”的風聲,且越演越烈。那次太后雖然為魯宗道所阻,不曾建立劉氏七廟,卻下旨令天下避後父劉通之諱,同本朝太祖稱帝之後,令天下避其父趙弘殷之名諱一樣,劉通避諱,已經視同帝王了。

  此時錢惟演雖然已經罷了樞密使,改判河南府。然而惟演託病久留京師,遷延不赴。

  太后的母族薄弱,長兄劉美早已經去世,遺下二子劉從德與劉從廣。太后對這兩個娘家侄子寵愛異常,視出已出。而劉美長子劉從德亦不負太后所望,十四歲便自殿直遷至供備庫副使。太后臨朝,逐步栽培劉從德,先是以崇儀使真拜恩州刺史,改和州,又遷蔡州團練使,出知衛州,改恩州兵馬都總管,知相州,提升極快。

  怎奈劉從德畢竟年輕,太后又欲真正的栽培於他,不想他成了紈絝子弟,便一直派他在地方上歷練,一時之間,還不能真正掌朝理事。劉從廣更小,今年才八歲,更不抵用。

  因此朝堂上,太后還是更為倚重劉美的妻舅錢惟演。錢惟演的諸子,也都是由太后指婚,長子錢暖娶了當今郭皇后的妹妹,次子錢晦娶的是太宗最寵愛的女兒獻穆大長公主之女,三子錢暄尚小,他的長女當年嫁丁謂之子,次女則由太后賜婚嫁燕王元儼的兒子趙允迪。

  這一重重的政治聯姻,如同一張細密的網,將太后與錢惟演的關係聯得密不可分。此番王曾被罷免,已經有人傳說繼任的會是錢惟演。錢惟演亦有此意,此番更揚言:“吾平生不足者,惟不得於黃紙上押字爾。”古來任命宰相,當在黃麻上書寫詔書,錢惟演在人臣中爵祿位皆已經算得極高,此次更是問鼎於宰相之位。

  這於當今首相呂夷簡來說,不能不是一重極大的壓力。

  天聖九年,秋風飄搖,離太后祭晉祠以及發布《天聖令》,也已經有兩年了。這兩年裡,世事如同輪盤緩緩轉動,一件件事演變過來,已經不容樂觀。

  呂夷簡手抱一卷畫軸,進了崇徽殿。

  太后笑道:“夷簡帶來了什麼?”

  呂夷簡行禮道:“臣為太后獻上一副唐武則天的畫像。”

  “哦,”太后微眯了眼睛看著呂夷簡:“唐武則天的畫像?”

  太后在衡量呂夷簡的來意,呂夷簡不象王曾,兩個人都很機敏,但是機敏的方式不同。王曾有時候會屈就會設套以掌握權勢,但是得勢之後寧可失勢,關鍵性的地方是半步不讓,這一點頗令太后惱火,終於積蓄怒氣到貶他出京。但是王曾反而不在乎,他現在仍在想辦法謀求復相,為此也可能做一些讓太后開心的事,但歸根結底,他的讓步反而是為了最終的不讓步。他爭取上位時費盡心機,卻不會為了保位而屈志。

  但是呂夷簡則有一點深不可測,他是個四兩撥千斤的高手,他對太后的旨意,頂多是勸,沒有硬頂過,看上去有些平庸,卻是做事老到穩妥之至,讓人挑不出毛病來。他不太肯出言,但若是開口,必然十拿九穩,道理充足,又不至於頂著了太后。

  天聖七年王曾罷相,相位空缺了好一陣子,太后曾屬意於錢惟演為相,但是呂夷簡身為副相,多年來處理國政,實是接手王曾的最好人選。後來魯宗道進諫,太后才勉強立了呂夷簡為相。但呂夷簡雖然升為首相,太后卻又加恩封其為昭文館大學士,令其去監修國史,首相之位,名存實亡,此時又遇錢惟演之威脅,地位實在是搖搖欲墜。

  太后看著呂夷簡,很想猜測一下他的來意,呂夷簡也進獻一副武則天像的用意是什麼,就算是要討好太后,前面已經有一個程琳獻過了,拾人牙惠的事,不應該是一個當宰相的人會做出來的。

  還是——他這副畫像,有什麼特別的用意?

  太后閉了一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到現在還沒有猜到呂夷簡的用意來,心中大為好奇,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些年以來基本上臣子們還沒走到她面前,她就能夠猜到他們想要對她說什麼,有什麼意圖了。

  這個素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呂夷簡,真會是一個有份量的宰相嗎?太后睜開了眼睛,微笑著輕揮了一下手,示意把圖軸打開。卻見圖軸緩緩展開,先是露出一個身穿黃袍的中年女子,迎風獨立神情肅殺,明顯是畫的唐武則天,旁邊似有幾句詩句。不及細看,但見圖卷繼續往下展開,卻出現畫著一個青年男子側身回望。

  太后凝神望去,卻見圖軸已經全部展開,只見圖像正中站著武則天,卻是立於一高台上,那高台周圍倒著散亂的蔓藤,台下一個青年男子孤獨背向而行,卻又似有不舍,側身回望。太后細看那詩句:“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三摘尚雲可,四摘抱蔓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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