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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一來,如園成日裡其門如市,許多原不屑與青田走動的世家夫人也來聯絡感情,閒談間只有意無意地提起自家女兒如何如何地端莊穩重,如何如何地德容並茂,更有家道中落的貴族甚至不惜親把小姐帶出來亮相鑽營。青田本就是八面玲瓏之人,自是應對得體,可一旦與齊奢背人私語時,也就老實不客氣地大肆嘲弄起來:

  「虧她還是位侯府夫人,竟拉下臉叫女兒當著我面兒鼓琴,我瞧那小姐羞得沒地躲沒地藏的,趕緊攔住。真不是我嘴毒,我瞧這些人的架勢真像是來賣閨女的,合著我就是那老鴇子挑粉頭呢。」

  齊奢哈哈大笑,「將來的中宮皇后都被你說做是粉頭,你這張嘴還不毒?」

  青田嘻嘻而笑,摟了他頸子,「事情是她們自個做出來的,倒怪我說。」

  「那你到底有沒有相中誰家的女兒?」

  「罷罷,你可別問我,我什麼也不敢說。回頭小皇帝若知道這皇后是他叔父聽了個鴇子的主意替他挑來的,怕不要扒了叔父的褲子當庭杖責打屁股呢。」

  齊奢更是笑得一把捉過了青田,手就往她貼身的錦褲上拽去,「打誰屁股?」

  青田臉紅笑喘,兩手死死地摁住腰際,「去去,討厭!」掙著搡開他,支身坐起,拿手理著一頭黑油油的披髮。

  齊奢躺在那兒笑望著,一手在她腿上拍兩拍,「這事兒我一個人定不了,還得聽聽慈寧宮那位怎麼說,她到底是皇上的生母。」

  「對了,明兒十幾?」

  「十九,燕九節,要不我今兒就給周敦那傢伙放了大假?」

  「哦,我倒忘了,燕九節,宦官都要去白雲觀拜丘處機的。噯,那你明兒不得大朝?順便就進宮去問問西太后的意思,可比問我來得合適多了。」

  齊奢不由自主地「唉」一聲,青田不了解他與喜荷之間的舊情與恩怨,他也不好明言,只信口推諉道:「西太后這兩年肝疾頻發,不僅脾氣變得很壞,而且宮中還一天到晚焚著平伏肝痛的什麼『寧遠香』,香氣極濃,我一聞見就頭大如斗,頂不想踏足該地。說也怪,西太后和我府里的繼妃詹氏是堂姊妹,她卻對詹氏敬而遠之,反願意和出身不正的壽妃親近,也是樁好事吧。等我回頭擬出複選的名單來,回王府里一趟,叫壽妃當個傳話的替我拿進宮裡去,爭取在四月前就把皇后的人選定下來。」

  青田撇過頭,把身上一件煙粉色褻衣的肩襟揪一揪,「什麼『壽妃』?爺可叫錯了,那是爺正兒八經的王妃娘娘。爺也不必抬出這些國家大事來嚇唬我,想回去就只管回去,過年在新娘子那兒住了半個多月,還沒回來兩天又想了——」

  沒聽完,齊奢已一躍而起,把青田摁住了呵癢,「你這話不怕牙磣,爺說了多少遍了,過年只去過繼妃那兒幾回,不過掩人耳目罷了,碰都沒碰過新娘子。你再這樣叨叨,瞧爺怎麼炮製你。」

  青田吃癢不過,笑得直蹬著兩腳告饒,「我錯了我錯了,你快住手吧!」

  齊奢半騎在她身上,「軟和些。」

  青田氣吁吁地笑睃著他,聲調低下來:「我錯了。」

  「再軟和些。」

  青田嬌情膩語,一字一轉,全兜在粉嫩的舌尖上,「好哥哥,小囡錯了,你就饒了小囡這一遭吧……」

  齊奢帶笑入迷地看一回,手指就潛入了她的發,緩慢地伏下身。他溫熱的吐息與唇周的髭鬚撩在她頸下,青田輾轉地承受著,在枕上偏過頭,眼兒虛虛地開一線。

  驀然,她的眼重新睜圓了,伸手向上輕推了兩把,「三哥,三哥!」

  「唔?」兀自有些魂離夢迷的。

  青田的聲音卻驚惶不已:「你瞧在御——」

  齊奢撐住了上身睨去,只見盤在二人枕邊的在御半張著口,有白沫從口裡流出。兩人忙一同起身,青田摸了條手帕替貓兒擦去沫子,輕叫了它兩聲。在御抖顫著張開獨眼,暗淡無光地眨一眨,眼角積著大堆的眼屎。

  青田望著在御的樣子,滿面擔憂道:「前兩天剛病過一場,大夫看著才好些,怎麼又不行了?究竟是什麼病?」

  齊奢則向青田焦急的臉容望一望,嘆口氣,「怕不是病,我瞧這樣子恐怕是年紀到了,和我當年那——」

  「胡說!」青田失聲打斷他,已帶上了哭腔。

  他一手把她攬過來,在她肩後拍一拍,「是我胡說,在御一向壯實,不會的。明兒再叫大夫來瞧瞧,吃點兒藥就好了,別擔心。」

  整整一夜青田都未曾睡好,待齊奢入宮上朝,她就把太醫院的一位老獸醫召入了園中。太醫看過在御,開了些不痛不癢的藥。青田守了在御一上午,午後又來了兩位貴婦誥命,跟著是段二姐與蝶仙幾人登門,青田也就只得將愛貓暫放一旁。等夜幕送客,她親手給在御餵了一小碟牛乳桂圓肉蒸燕窩,見在御全吃了,吃完還蹦躂著玩耍一回,便叫她放鬆了不少,心情也隨之好起來。

  她自己才吃完飯,齊奢就進門了,問過在御的情況,把貓兒親抱在懷裡哄睡了,才去看鎮撫司送上的白匣。年下密報甚少,只寥寥三四本,他很快批過,就難得清閒地抽了本棋譜窩進軟椅里翻看。

  青田站在後頭替他按揉著肩膀,一邊啼囀滴瀝說得個熱鬧:「蝶仙和對霞今兒來了,說是都要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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