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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留不得。」
越辭樓閉目躺在樹蔭下,聽完下屬匯報,輕嗤一聲。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片刻後,太子閉著眼按住皇姐作亂的手,頭也不抬道,「怎麼起來了?母后讓你多休息。」
墜崖的後遺症已經好了,但鄭沈弦不講武德,把她偷跑到寺廟的事情告訴了皇后。鄭曉曉相當生氣,派一隊精兵圍了公主府,還把越辭樓塞過來監督她。
「你沒睜眼怎麼知道是我?」
越浮玉挑眉疑惑,她被關在府里養了一個月,這會兒身體大好,又被夏日的暖陽熏著,艷色浮動,像徹底綻開的玫瑰,她躺在另一張躺椅上,等人走了才漫不經心開口,「你說誰留不得?」
太子殿下轉頭,越浮玉依舊散漫慵懶,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他不認為皇姐什麼都不知道。
公主府圍困近一個月,開始因為皇后娘娘,後面則為保護。
保護越浮玉免受流言之苦,甚至保護公主府免遭暴.亂。
牝雞司晨、天降災難的流言,在一個月內迅速涌遍大申。
京城封禁,四方圍牆高不可攀,偏偏擋不住不懷好意的筆,也擋不住被帶節奏的民。幕後之人的書信一篇篇從京城流到八方,又換成一封封討伐檄文來到皇城。
如今的問題,早已不是要不要建女塾,而是迅速演變成皇權與貴族、新黨與舊派之爭。
越辭樓不怕變革,他只是恨,天下書生千萬,皇親貴族上千,為何最後遭受口誅筆伐之人,偏偏是他的皇姐。
這就是太傅所謂的讀書人麼?剛愎自用恃強凌弱。若朝臣都是這般,大申不如亡國。
他吐出一口鬱氣,「誰不懷好意,誰藉機斂財,誰尸位素餐,誰道德敗壞,都該死。」
越浮玉:「?」弟弟突然黑化?
縱觀歷史,許許多多王朝帝國的潰敗都源自內部,黨爭亡國的例子更是數不勝數,越浮玉不得不擔心,但看太子殿下狀態,雖然疑似黑化,但行為舉止沒有半分焦躁憂慮,可見信心滿滿,完全不把眼下的情況當問題。
知道大家瞞著她,不想讓她擔心,但越浮玉實在好奇,「流言難辯,你們究竟準備怎麼反擊?」
越辭樓頓了頓,古怪地看她一眼,好像要說什麼,最後又沒說,只道,「皇姐馬上就知道了。」
*
外城大門,一道黑色挺拔的身影站在隊伍中,衣角塵埃不損半分凌厲,檢查身份的士兵認出他的身份,驚呼道,「蘊空法師?!」
蘊空仰頭,沉墨的雙眸染上一點點溫度,「是,貧僧……我回來了。」
第91章 早朝
白旭被人打了。
回家的路上, 他被三個喝醉的小混混圍毆,公主府護衛聽到呼救聲,及時出現救他一命, 但三個小混混跑得太快, 沒能抓住。
當天夜裡, 白旭躺在血跡斑斑的床上,四肢被小廝按住, 一陣陣慘叫, 「啊——」
太醫收回銀針, 擦乾滿頭汗水,「回公主, 駙馬的手腳已經接上,只是傷勢嚴重, 病癒後,也難以恢復到十成十。」
越惜虞坐在屋子另一端, 帕子沾過泛紅眼角,哽咽道, 「能保住一條命就好,太醫不必自責。」
許是夜裡昏暗,或者汗水浸到眼睛里,視野有些模糊。太醫怎麼看, 都覺得公主眼角沒有一滴里,擦淚的動作也更像捂住口鼻。
來不及細看,小廝已經接過他的藥箱,「藥已經熬好了, 請太醫移步,檢查是否有問題。」
太醫連忙點頭, 隨小廝走到後院。房門關上後,寧暖立馬拉上帘子,隔開駙馬慘叫的畫面,嫌棄道,「真是蒼天有眼,竟然有俠士替天行道,幫忙收拾這種爛人。若是讓我遇見,非要好好感謝三位恩人。就是可惜,怎麼沒下手狠一點,竟然給他留了一條命。」
寧溫、寧暖正是生病的船女,越浮玉救了二人後,把她們送到越惜虞府內,希望三人互相照應。實際效果比她想像中更好,寧溫寧暖來到公主府,不僅幫越惜虞重拾自尊,兩個女孩也一掃傷痛,愈發自信活潑。
寧溫打開窗子,夏夜涼風很快衝淡血腥氣,「留一條命才好,直接打死雖然省下咱們不少麻煩,但他終究占著駙馬的名聲,咱們公主幹乾淨淨,可不能和爛人牽扯一輩子,斷乾淨才好。」
和幾個月前一樣,寧溫依舊笑容柔柔,如果談話內容不是希望白旭別死,原因是公主還沒與他和離。
寧暖:「對對對,公主還沒和離,他得多活兩天!」
至於白旭手腳都斷了,現在生不如死,與她有什麼關係呢?
越惜虞摸摸寧暖的長髮,溫和笑笑,眼底卻滿含憂慮。
她瞥見白旭的名單,確定對方和科舉舞弊有關,只差關鍵證據,現在駙馬重傷,倒是方便她的行動,只是……對方這次受傷,真的這麼簡單麼?
*
駙馬被毆打重傷,這個消息不大也絕對不小,但如今京城波譎雲詭、暗流涌動,竟然沒掀起半點波瀾。
馮太傅府里,燈火交映。
宅子主人春風得意,下人們也喜氣洋洋,與外城的倉惶焦慮截然不同,絲毫不受疫病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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