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窗外風聲乍起,越浮玉倏地怔住。
……
生辰宴酉時開始,但不到申時,公主府已經陸陸續續來人。
大申規矩不重,否則越浮玉以公主之身,也不能宴請朝中官員。男女大防更是不嚴重,雖然宴客分為男女,但主要是方便命婦和朝中官員寒暄交流,若是不喜歡,還可以單獨去園子裡逛逛,實際上,大多數年輕男女都會選擇留在園子。
越浮玉本意是好的,畢竟是宴會主人,理應為客人提供舒適的環境,但最近謠言混亂,傳著傳著就變成,此次生辰宴實則為相親宴,皇帝可能為公主賜婚。
長公主仿佛沒看見侄女驟然變化的神色,神情自若走進房間,給自己倒了杯茶,5②4九零8一92「所以,今天究竟有賜婚麼?」
聊到現在,越浮玉哪能沒意識到,姑姑純是來打趣自己的,她摸了摸袖子裡的信封,無奈挑眉,「您都知道了?」
早該想到的,越辭樓知道了,等於全家都知道了。
長公主發出和侄子一樣的感慨驚嘆,「佛子?真的麼?」
她十分不端莊地指了指越浮玉袖口,「信也是他寫的?辭樓不是說,你們斷了麼。」
長公主語氣十分平淡,除了帶著點八卦,沒有任何鄙薄或者訓斥之意,也沒有長輩的關懷或者勸導,仿佛只是兩個同齡好友,在談論彼此的前任。
本就熨帖的心情,在姑母輕描淡寫的語氣下愈發平靜,家人之間不談感激,越浮玉只是笑笑,撒嬌似的靠在姑母身上,「我現在也不清楚。」
回京之前,她尚能分辨蘊空的態度,雖然對她有情,但心中大道永遠占據第一位。可自濰縣殺人那日後,佛子所有行為她都看不懂。
不再有那些似有似無的曖昧親近,實際上,除了這封信,兩人甚至沒有聯繫,每次都是不經意遇見。他也沒說過話,將淡漠疏離明明白白擺在眼前,可與此同時,他每一個看向她的眼神,仿佛都寫著不清白。
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願拆開蘊空的信,她不知道信里寫著什麼,也不清楚自己期盼什麼,索性逃避。
長公主似乎還要開口,姑父衛良卻在此時握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制止妻子,他近日聽到一個消息,當時沒想太多,現在卻有了一些想法。
兩人夫妻多年,長公主很快明白丈夫的意思,不動聲色轉移話題,「想不通就不想了,總會有答案的,玉兒,你很好,從來沒有誰非誰不可。」
長公主並非說空話,公主府前流水般的禮物就是很好的證明。
永照公主最近一年都不在京城,但她幾次立了大功,再加上每次出場都無法掩蓋的美貌,陰差陽錯,她放蕩不堪的名聲竟然全部消失,反而變成永照公主賢良淑德、才貌雙全。
因此,聽聞今日公主可能會選夫,許多世家弟子們都來了,禮物不要錢般湧入公主府,至於最近經常出現在流言裡的姜非楠,反而故意被人忽略,大家表示,公主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窮人家的小子,絕對是謠言!
越浮玉並未自我懷疑,她只是沒有完全抽離上一段感情,長公主也不是想用禮物的多少來衡量一個人,而是告訴自己親手撫養長大的孩子,「你只有十七歲,未來人生還要做出許多選擇,你可以謹慎小心,但不要畏首畏尾顧慮太多,浮玉,你要允許自己犯錯。」
從十幾歲救下被家暴的女子、卻導致對方最後被殺害,越浮玉就意識到,選擇很重要,甚至關乎性命。
於是她開始謹慎又謹慎,小心又小心,生怕做出錯誤的決定。所有人都誇讚她成熟穩重,可她也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一往無前的銳氣。
越浮玉微怔,靠著姑母許久,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時,她終於開口,「我……好像能打開這封信了。」
*
越浮玉已經做好準備,現實卻沒給她這個機會,參加宴會的人陸陸續續到了,而此時距離生日宴正式開始,還有兩個時辰。
姑父姑母陪她用過早膳,便不知躲到哪裡偷偷約會去了。鄭沈弦一直在外面冷著臉巡邏,能第一時間看見姜非楠。但越浮玉猜測,舅舅肯定因為最近的謠言看自己不順眼,但對方可能根本沒意識到這個原因。至于越辭樓,則被她打發去前面招呼賓客,讓太子殿下幫忙招呼賓客,全天下可能頭一份。
白櫻都覺得不太好,「會不會有些不合規矩?」
來的最早的客人,大多身份比較低,也算官場不成文的規矩,所以,現在就到宴上的,估計是那三十位貢士、以及一些沒下場的官宦弟子,讓太子殿下招待他們,很難說誰更難受。
越浮玉又在挽發,剛才在姑姑懷裡蹭了一會,妝發都花了,不得不重新開始整理,她有氣無力坐在梳妝檯前,艷麗的眉眼下垂,顯出幾分生無可戀,「身居高位太久,難免聽不到真實的聲音,讓太子接觸一下底層群眾,有利於他對政事的理解和判斷。」
越浮玉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但沒想到,宴上真有事發生。
此事距離宴會還有一個半時辰,被宴請的貢生陸續來到公主府,三十人中,只有七位寒門弟子,前十更是只有姜非楠一人,是歷年科舉中比例最少的一次,申帝都有些驚訝。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