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
只是在她心裡留下痕跡,讓她百般折磨、夜不能寐。
不知何時,蘊空的視線已經轉向山匪的方向,那幾個人似乎累了,不再說笑,只圍著篝火坐了一圈。月亮躲在雲層後,山洞昏暗,佛子漆黑的瞳孔隱在暗色中,誰都看不清,他停頓片刻,忽而開口,「要貧僧動手麼?」
這會兒,越浮玉已經徹底冷靜下來,聽到蘊空的話,她心底的憤怒燃燒了一瞬,但終究理智戰勝了情緒,她輕笑道,「大師,他們可是山匪,出刀沒有不見血的,你又不能破戒殺人,打起來肯定吃虧,還是留給大軍處理吧,他們蹦躂不了多久的。」
無論山匪曾怎樣囂張放肆,未來等待的他們的,只會是士兵手裡冰冷的刀刃,不死不休。
……
雖然山匪在側,但越浮玉沒有太擔心,整理了乾草,選擇去睡覺。
蘊空沒說什麼,但也多看她一眼,顯然有些意外。
越浮玉一邊挑出乾草里的硬枝,一邊翻了個白眼,挑眉道,「本宮今天受這麼多苦,腳踝現在還疼著呢,難道指望本宮醒著給那群人守夜?當然要睡覺了!」
畢竟,她害怕的並非山匪本身,而是更縹緲的一些東西。更何況,對方人不多,她有不少保命手段,完全不用懼怕。當然,還有一個她不太想承認,但又不得不承認的原因——蘊空在她身邊。
確實,蘊空不在,她也能獨自撐下去。可蘊空在,她就是會很安心。
蘊空看著公主挑剔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
世人都說永照公主嬌縱奢靡,可他知道,她其實很堅強。
真正面臨危機或痛苦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多言,比如從山崖掉下來時、比如一個人面對野獸時、也比如她見到山匪手都在抖的時候,她不會哭,連抱怨都沒有。直到處於安穩的環境下,她才會嬌嬌氣氣開口,從十分痛苦中挑挑揀揀出最不重要的一分,用說笑的語氣,輕描淡寫告訴旁人。
她艷麗無雙的外表下,有著最溫柔堅韌的內核,讓人無法不為之心動。
蘊空撥動洞口處的草叢,確定一絲光線也不會透進來,才起身走到里側,坐在乾草中央,「睡吧,貧僧守著您。」
越浮玉鋪床的動作一頓,在心裡嘆息。
雖然說了好多次遠離對方,偏偏天不從人願。衣食無憂的情況下,她尚有心思討論愛不愛,現在風餐露宿,一切都要為生命讓路。
她明白對方的意思,也沒說什麼,閉眼靠在蘊空的懷裡,極小聲地開口,告訴自己,「這肯定是最後一次了。」
蘊空沒聽清公主的話,但看見她紅唇開合、幾分嬌縱懊惱,和往日別無二致,他兵荒馬亂一天的心,也終於安靜下來。
……
越浮玉沒想到自己會睡著。
在又冷又硬的山洞,見到了導致她失眠的罪魁禍首山匪,身上各處還酸痛,這麼艱苦的條件下,她竟然睡著了,睡得還很熟,所以蘊空喊她時,她完全是蒙的。
她只是聽見一道清冷的嗓音從很遠處傳來,「公主,醒醒,您發熱了。」
什麼發熱,她簡直冷死了,夏天沒過冬天怎麼就到了……
思緒遲鈍地反應好久,越浮玉才恍惚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鴉羽般的睫毛幾度顫動,她艱難掙開,「本宮發燒了?」
「嗯,」蘊空以手背覆住她滾燙的額頭,試圖降低一點熱度,卻只讓他的手也變得滾燙,「已經一刻鐘了,您有發熱的藥麼?」
高溫讓人睏倦又遲鈍,越浮玉抬手示意對方,她以為自己抬得很高,實際只有一點點距離,「都在本宮袖子裡,你看看還剩什麼……」
藥瓶被翻出來,散亂地擺了一地,佛子還是第一次這麼不講究,越浮玉難受地閉著眼,感覺一個瓷瓶滾到她身邊,她勉強睜眼看了下,認出這是什麼東西,滯澀的大腦忽而愣住,她啞著嗓子問,「今兒是什麼日子來著?」
「五月初二……」蘊空飛快打開各個瓷瓶,在鼻下輕嗅,沒太注意她的問題,只隨口回答。可話沒說完,兩人俱是一怔。
五月初二,情藥最後一次發作的日子。
其實中藥到現在,不過一個月時間,但中間經歷太多,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而且隨著藥性越來越弱,不再需要蘊空『解毒』,兩人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意識到現在什麼情況,蘊空眉心微蹙,倒出瓷瓶里的解藥餵給公主,又扣住她的手,仔細把了一次脈,「今天是最後一次發作,身體要徹底排出毒性,症狀會比往日猛烈,而且除此以外,您還染了風寒。」
情藥有解藥,風寒沒有。
蘊空虛虛環住公主,讓她能躺的舒服一點,心裡卻微沉,公主今日受驚又淋雨,很可能發熱,但他下午找食物時,完全忘記這些事。
咽下苦藥,越浮玉也清醒了,她打個哈欠,毫不在意開口,「解藥就是涼藥,不能治風寒,但能減輕發熱的症狀,熬過這一晚,等明天山匪走了,可以去山上找藥。」
山上最不缺的就是草藥,蘊空懂醫術,簡單配一副藥方很容易。就是要避開這些山匪,他們的位置隱蔽,對方發現不了。但不代表她和佛子那麼大兩個人出去,山匪們還能看不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