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
某位書生正從袖子裡掏錢,聽見這句話,驚訝道,「這話是真的?不花錢就能住在這裡?」
小二正在擦桌子,聞言很快回道,「客官也想試試?二樓有紙筆和考題,若能在一個時辰內,以此為題寫出文章,且讓公主滿意,千金樓免除會試期間所有費用。」
書生臉上很快泛出喜色,收回錢袋,匆匆跑去二樓。
這就是越浮玉交代掌柜的事。
——若有真才實學的人住在千金樓,不收錢。
身為酒樓老闆,她的本意很簡單,運用現代營銷理念,製造個『免費入住』的噱頭,吸引更多人。
然而,這件事傳開後,眾人愈發確定,永照公主正在選駙馬,而且這就是她的考題。
幾位書生結伴前往二樓,互相拱手道,
「趙兄驚才絕艷,小小文章,肯定不成問題。」
「李兄才是文采斐然,小弟自愧不如。」
越浮玉剛從包廂下來,聽見眾人互相吹捧,忍不住勾唇笑了。
她站在三樓與二樓轉角,眾人看不見她,她卻能看見眾人。嫵媚鳳眸一一掃過幾人,挑了挑眉,很快興致缺缺移開視線。
白櫻一路都在憋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公主小臂,故意道,「公主,咱們這是提前相看駙馬麼?」
越浮玉也來了興致,陪自家丫鬟一起演戲。
她裝出高高在上的模樣,眼尾高挑,艷紅指尖指著樓下,慵懶開口,「就這個相貌,本宮還看不上。」
以貌取人只是玩笑,但她確實看不上這幾人。
畢竟,若論驚才絕艷,天下沒人比蘊空更適合這個詞,每天與佛子朝夕相處,她真有些看不上其他「凡夫俗子」。
正漫不經心想著,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微冷的嗓音,「芙蓉白面,須知帶肉骷髏。公主莫要著相。」
越浮玉回頭,看見佛子從樓上走來,手執經卷,眉目清冷。
越浮玉挑眉開口,「大師,玩笑罷了。」
頂著佛子冷淡懷疑的視線,她忍笑解釋,「大師,難道你也聽說了那些傳聞?怎麼可能嘛,本宮才沒有招駙馬,而是結個善緣。」
不收錢,一是為了宣傳,二是為了施恩。
這些書生未來都會入朝為官,而她要辦女塾,書生曾受過她的恩,便不會激烈反對她。
想起女塾,越浮玉眉心微蹙,嫵媚眼尾緩緩垂下,「女塾還沒找到先生,本宮有一人選,可惜找不到他。」
幾年前,京城國子監有一位名師,名喚千秋子,申帝也曾是對方的弟子。
但千秋子四十歲的那年,據說,他收到一位極其滿意的弟子,將畢生所學傳授給對方,然而那位弟子學成之後,卻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入朝為官,反而離開了。
千秋子一氣之下,再也不當先生,去各地雲遊了。
越浮玉倚在欄邊,視線遙遙望向下方,「女塾不易,若是千秋子能來,能堵住部分悠悠之口,只是不知道他身處何方。」
她甚至用上申帝的關係,都沒能找到千秋子,這人就和消失了一樣。若是學那些隱士,藏在某個山溝溝里,完全就找不到。
不過,這事也急不得,畢竟女塾連房子還沒建完呢,越浮玉很快回神,偏頭笑道,「大師,您怎麼來千金樓了?」
捏緊手中經卷,蘊空低頭平淡道,「取書信。」
經書遮住的信封上,「千秋子」三個字龍飛鳳舞,躍然紙上。
*
晚上誦經結束後,蘊空返回西苑。
他站在窗前,弦月被雲層遮住,天空陰霾。但院子裡燈火通明,十幾盞燈籠高高掛起,亮如白晝。
這些燈籠是永照公主特意命人搬來的。
昨夜她離開西苑時,回眸看了眼院子,眉心微蹙。今早蘊空醒來,這些燈籠便擺在院子裡。
管家告訴他,「永照公主怕您思念師兄師弟,送些燈籠陪您。」
十二個師兄弟,十二盞花燈,在沉默寂靜的夜裡燃成一片。
蘊空靜靜看了片刻,黑眸深遠,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沒有。
許久後,他坐回桌邊,展開信紙,修長手指提起筆,在第一行寫道,「千秋子尊師……」
燭火忽閃,永照公主出現在身旁。她單手撐著下巴倚在桌邊,鳳眸輕掃,看見『千秋子』三個字,紅唇輕揚,暗啞笑音撩人入耳,「公子,您已經五年未給千秋子回過信,怎麼我白天提起對方,你便給他寫信了?」
她湊到他身邊,吐息灼熱,紅唇微微,「你關心我呀。」
自從上次關住她的牢籠破碎,蘊空沒再困她,但也不正視她。
聽見這句話,也只是冷冷回道,「你不是她。」
永照公主也不惱,把玩著胸前一縷長發,黑色髮絲纏在艷紅指尖上,勾勾繞繞,她低笑,「確實,我不是真正的永照公主,只是你的欲,但是……」
她頓了頓,看見他脖頸繃出的長厲青筋,媚笑愈深,「你又怎知,她與我不同?」
她坐在桌上,紅裙繚繞,宛如昨夜。
她俯身低語,「昨晚你忘記了麼,你握住她的腳腕時,她沒有拒絕呢。」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