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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道:「賀瀾殿下大約自己也想不到吧,被他捧在手心裡的寵的妹妹到頭來卻成了最厭棄他的人。」
趙筠元點頭,想起方才辛月的話,又問道:「那你既然日日都刺繡來維持生計,賀宛她為何又生出了要將你賣了的心思?」
「刺繡?」辛月恨恨道:「刺繡能掙幾個銀子?我便是將不眠不休的做這活計,一日能拿到的工錢甚至連她每日的吃食都買不下來,時日久了,眼見手中的銀子一日少過一日,她可不就打起了我的主意?」
那日,家中忽然來了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嬤嬤,還對著她上下打量,辛月其實也並非是全然沒有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甚至還找了藉口要離開,只是賀宛卻硬生生將她留了下來。
回憶起那日的景象,辛月的手不由得攥緊,任由指尖戳破掌心也好似渾然察覺不到疼痛,「那日我央求了她許久,一個勁兒地給她磕頭,求她放過我,我說,我可以去做其他的更掙錢的活計,哪怕是一些體力活我也是能做得的,又與她說起我們從前的事,希望她能看在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忠心耿耿的陪在她身邊,即便如今她只是個亡國公主了,我也依舊盡心盡力伺候著她的份上,不要將我賣去那個地方。」
「我說了那樣多,可她呢,她只道,既然我知道自己不過是個婢子,那就應該明白她這個主子如今最缺的便是銀子,那我如此忠心,不就該乖乖被賣嗎?」
辛月的話說完,趙筠元與陳意都不由得陷入沉默。
對於她自個在花樓所受的苦楚,她一個字也未曾提及,可趙筠元與陳意都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也知道辛月能在那處熬到如今,是一件多麼不易之事。
半晌,陳意道:「你所言,我會遣人去查證真假。」
趙筠元一愣,而後點頭。
辛月的話確實讓人動容,可到底真相如何也不能光憑她這一面之詞來論斷,所以便不免要查證一番了。
先確定了她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再來決定下一步如何行事,這才最為穩妥。
辛月也並未因著他所言而表現出慌亂模樣,反而已經平穩了心緒,她將目光放在了趙筠元的身上,忽地開口道:「你倒是像極了我的一個故人。」
***
趙筠元這一夜睡得很是不安穩,大約是因著見了辛月的緣故,讓她夜裡又夢見了北岐。
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這樣的夢了。
夢中,她被賀宛的人押著投入了獸籠中,拿著一柄並不鋒利的匕首,與那隻通體雪白的山貓搏鬥。
在她找準時機,終於將那柄匕首刺出去的瞬間,匕首卻消失不見。
她慌亂無措地四處尋找,可卻怎麼都找不著。
眼看那隻山貓便要撲過來,她只能恐懼的閉上了眼睛,而後驚醒過來。
一身冷汗。
她大口地喘息著,直到感受到外間有些刺眼的光亮,她才終於平穩了心緒,已到了起身的時辰。
她像往常每一日一樣,起身熟練的洗漱,挽發,而後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間,新栽了一片開得正好的紅梅。
趙筠元愣住,現在不過五月,哪裡來的紅梅?
可是……
她腦中不由得出現了一道身影,那時候也並未到梅花開放的時節,卻也有人在她過得最煎熬的那段時日,往她窗前放一束新折的紅梅。
就與眼前這片紅梅無異。
第五十七章
趙筠元正胡思亂想, 卻聽身後傳來清墨的聲音,「想些什麼呢,這樣入神?」
趙筠元被她唬了一跳, 無奈道:「在看這片紅梅呢, 這個時節,怎麼梅花就開了?」
清墨想起昨夜某人的話, 不由得暗自在心裡吐槽了一句, 面上卻正色地做了解釋:「這是奉川前些年培育出來的新品種,說是四季都能開的, 就這一顆,大約要這個數呢。」
清墨說這,伸出了四根手指頭。
趙筠元乍舌道:「四十兩白銀?」
清墨搖頭道:「是黃金。」
趙筠元看向這一片紅梅的眼神頓時變了,「看來這上邊開著的不是花, 而是金子啊。」
清墨表面應著, 心裡卻忍不住道:「還不是某人為了哄你高興?」
這法子雖然費銀子, 可毫無疑問效果卻是不錯, 趙筠元瞧著心情顯然好了不少, 這銀子花著, 竟也不算太虧。
***
陳俞確實依著賀宛的意思, 索性免了選秀這一流程, 轉而直接選了幾個朝臣的女兒入宮。
這便省去了不少麻煩。
左右賀宛那副樣子, 陳俞也無法安心將這事交與她來辦。
原本那些朝臣們聽陳俞要免了選秀之事, 自然意見頗大,可不曾想陳俞後邊卻直接開口選了幾個身居要職的官員之女, 一下子堵住了他們的嘴, 便也就沒再說些什麼了。
這些官員之女中,除卻幾個文臣的女兒, 還有一人卻是身份最為貴重的。
這人並非旁人,而是陳國眼下手握兵權的薛晉榮將軍的妹妹薛晉嫣。
當初陳意征戰北岐時,這薛晉榮就是跟在他手下做事的,後來陳意因被陳俞陷害而幽禁於昌慶宮,薛晉榮卻不降反升,又跟著陳俞一同將北岐覆滅,此後,便是兵權在握,在陳國的地位比之當初的趙將軍也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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