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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攸容攬著他的脖頸,垂下的眼中露出笑意。
……
「你們有沒有聽到空塵的聲音?」常年皺起眉,眼角的笑紋都伸展開來,緊繃在一起。
「好像有。」空梵眼中露出喜色,抄起禪杖就要向屋內衝去,「師弟還活著!我去救他。」
流螢拉住他,「你聽,這聲音似乎喊的是『後院』?」
後院?
空梵聽了一會兒,甩開流螢的手往後院狂奔。
流螢和畫屏對視一眼,畫屏留在原地,流螢連忙跟了上去。
當太夫出現在流螢視線中的那一刻,流螢淚如雨下。耳邊突然響起「嗚嗚」聲,他轉頭一看,見練武練得一身肌肉的空梵捂著嘴蹲下來爆哭。
被他逗笑,流螢眼淚掛在眼眶中,要掉不掉的。
等看到太夫手腕上的勒痕、手背上的淤青,淚又忍不住落下來。
「主子。」
「無事就好。」玉攸容看著流螢,眼神柔和。
流螢點頭,看向梅盛雪,眼中盛滿感激之情,「多謝聖僧多謝聖僧!」
玉攸容笑著收回目光,在梅盛雪耳邊輕聲說,「放哀家下來吧,你也去處理一下腳上的傷。」
太夫怎麼知道……
梅盛雪將玉攸容放下,看著玉攸容跌入流螢懷中。
「主子,您怎麼了?」流螢急得眼圈都紅了。
「中了迷藥,身子有點軟,沒有大礙。」玉攸容安撫他,「你身上的玉容膏還在嗎?」
「在!主子您哪兒傷了?」流螢從懷中摸出粉白瓷瓶裝著的玉容膏。
「不是我,是盛雪。」玉攸容看向梅盛雪,「玉容膏有消腫化淤、去腐生肌的功效。」
流螢將玉容膏遞給梅盛雪。
消腫化淤……梅盛雪看向太夫被寬大衣袖掩去的手腕和手背,太夫本應留下這瓶藥自己用。
他伸手接過,「多謝太夫。」
「是哀家要謝你。」玉攸容眼中亮起萬千星辰,又沉溺在銀河中,微微晃動著,溫柔到令人心動。
梅盛雪捏了捏手中的粉白瓷瓶,垂下眸。
玉攸容還要說什麼,突地猛烈地撞擊似的頭疼襲來,暈了過去。
他最後看見的便是梅盛雪猛地抬起眼,眼中染上害怕。
「太夫!」
傻孩子,哀家這是舊疾,怕什麼。火海都未要得了哀家的命。
他閉上了眼。
……
玉攸容再次醒來的時候,頭仍然在疼。
細密而劇烈的疼痛一下下刺激著他的頭,如同針扎。
他伸出手,搭上額頭。
「君後,您醒了?」皇夫的聲音響起,聲音中的笑意想遮都遮不住。
當然,他也可以強行解釋為是為自己的甦醒而高興。
玉攸容挪開手,目光平靜地看向身著正紅色衣袍一臉擔憂的皇夫,「查明了是何人所為嗎?」
他平躺在床上,仰頭看著皇夫,卻好像在俯視著他一般。
皇夫臉上的擔憂沒掛住,一絲恨意轉瞬即逝,「查明了。是今歲的流民為寺廟做工換糧時,見君後生活奢靡,心生妒恨,發瘋放火。幸好君後無事,不然本宮非把那賤民千刀萬剮。」
「那人呢?哀家要親自審。」
「自盡了。」
玉攸容看著皇夫,皇夫不自在地挪開眼,有一絲心虛。
「這次放火為他個人所為,不可牽連其他流民。若是已經牽連了,就持哀家的旨意將她們放了。不要讓旁人知道,皇夫是個濫殺無辜的人。」
放火那人已自盡也就算了,其他的……想往他頭上蓋黑鍋,他玉家可沒死絕。
「你!」皇夫怒瞪著他,隨即轉怒為笑,「君後說得對,本宮會吩咐人去辦的。不過君後剛剛死裡逃生,身子尚虛弱,舊疾又犯了,就不要多加思慮了。本宮帶御醫來為君後看了,說君後頭疾越發嚴重,再這樣下去會危及到性命。當於禪房中淨養,不能見風。」
皇夫笑著在他身邊坐下,「本宮將這名御醫留下了,讓他隨時候命。為了保護君後安危,本宮還會將這次帶來的護衛留下一半,這樣,君後不用擔憂了。君後可還有其他要求?」
是候命還是監視,是護衛還是軟禁?將他軟禁在寺中不夠解恨,燒不死他就將他軟禁在房中?
玉攸容看著皇夫鮮紅的衣袍,笑了,「皇夫心思細膩,陛下的江山定能千秋永固。」
皇夫看著他的笑容,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中發涼。
他想到他半夜不顧陛下病危執意來羅浮寺為陛下祈福,結果陛下還真好了,聽說他還真誦了一夜的經……
皇夫欲言又止,最後憤恨地甩袖而去。
「對了。」皇夫走到門口,突然停下,「本宮怕君後病中苦悶,特意將君後養了幾年的那隻藏獒帶來了,望君後見著它心中能高興一分。」
他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玉攸容閉上眼。
「主子。」流螢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一隻毛茸茸的爪子搭上了他的手。
玉攸容睜開眼,見果真是他養了好幾年的藏獒。
他伸手,白皙如玉的雙手自它的頭頂摸下。
「主子,皇夫留了上百護衛下來,幸好她們還知道分寸,只停留在院外,也不阻攔我和畫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