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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他一套拳打完,卻偶然聽見了一聲低嗚,像是很痛苦,而且從聲線分辨,竟還是他小師叔。

  見識過賽赫敕納午後那般變臉的絕跡,小五心弦緊繃,瞬間兩個起落就靠近了氈帳。

  結果一落地,就聽見了他小師叔一句「求你,不要了,好難受」。

  要不是小五下盤功夫穩,這下就要崴了腳、摔進氈帳去了,他憋紅了臉、連忙後退開——是他多慮。

  倒是進行中的賽赫敕納,抬頭看了眼帳內北面,然後又勾起嘴角,沒事人一樣俯身啄吻眼神渙散的顧承宴。

  ……

  待到夜闌人靜,萬籟俱寂。

  賽赫敕納一下下揉著顧承宴還有些濕的長髮,雖說心裡記掛著顧承宴的傷病,但最終還是將人欺負狠了。

  且不說顧承宴如何,反正中原那位裁縫師傅耗時一個月精心縫製的貼身小衣服是完全不能看了:

  破破爛爛,黏黏糊糊。

  也不等敖力他們端水進來收拾,賽赫敕納自己就毀滅罪證一般,將那東西捅進了火塘最深處。

  這小衣太好,好到賽赫敕納發誓這輩子都不敢再瞧第二眼,以後就算烏烏說要穿,他也得攔著點兒。

  顧承宴大約是真被欺負狠了,腦袋都沒沾到枕頭、靠在他肩膀上就呼呼睡熟了。

  之後無論他怎麼幫他擦洗,顧承宴頂多不滿地嘟噥兩聲,卻都沒再睜開眼,乖乖的任由他擺弄。

  賽赫敕納照舊哼著《蘇德魯牧歌》,聽著顧承宴的呼吸漸漸平緩後,他才一寸寸、極有耐心地將手臂撤出來。

  撐著等了一會兒,見顧承宴沒被吵醒,賽赫敕納才輕手輕腳地下床,一步三回頭地挪到了箱子邊。

  每個狼群的狼王都善於隱匿、偵察,而且它們感官敏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行為慎重。

  賽赫敕納屏息凝神,等在箱子邊好一會兒,才慢慢打開箱蓋,在裡面一件一件翻找起來——

  特木爾巴根說顧承宴有一隻木製的藥匣,裡面裝著許多要緊的小藥瓶子。

  相處三四年間,賽赫敕納從未見過這藥匣,但還是很快在一堆衣料的最下層,摸到了個四四方方的木盒。

  找到了!

  賽赫敕納鬆了一口氣,正準備把木盒端出來,一動之下,盒子卻傳來極輕的叮噹聲。

  嚇得他呼吸一窒,連忙轉頭看向炕上的顧承宴。

  這聲音不算大,又是悶在箱子最底層,上面還有許多布料能吸聲,所以顧承宴根本沒聽見。

  賽赫敕納長舒一口氣,只感覺額頭上汗都下來了,定了定心神後,重新取了旁邊一張裘皮裹住那木匣,然後才小心翼翼拿出來。

  他也不敢走遠,怕顧承宴醒來看見他不在後露餡,便是躡手躡腳蹲到了灶膛邊。

  入秋後天亮,他們這頂氈帳內的灶膛是一直燒著的,借著那點微末火光,賽赫敕納看清楚了藥匣內還剩三瓶藥。

  賽赫敕納扭頭,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顧承宴,然後才撥開瓶塞,想倒出一粒仔細看看。

  結果才拔開瓶塞,就撲面而來一股極嗆人的味道,險些熏得他跌倒在地,捂著鼻子臉都憋紅了。

  像是數十種藥材擠在一起反覆熬煮,只聞一下都覺得苦得鼻腔疼,根本難以想像顧承宴是怎麼吃得下去的。

  賽赫敕納憋了好幾口氣,才從中倒出一枚來,托在掌心裡仔細瞅了瞅——指甲蓋大小的一顆小黑丸子,硬|硬|的,應該是嚼了用湯水送服。

  他不通醫理,自然不知道顧承宴這藥是用來做什麼的,但這樣刺鼻難聞、明顯已不是尋常藥物。

  賽赫敕納托著藥丸想了想,取了張宣紙,然後拔出自己隨身的匕首,從上面薄薄削下一點。

  包好紙包貼身藏著,他又把藥匣按原本的位置放回,重新整理好上面的東西歸位、蓋緊箱蓋。

  回炕上時,顧承宴還是有一點感覺的,他唔了一聲半睜開眼,剛想開口問什麼,賽赫敕納就湊過去在他唇瓣上一吻:

  「沒事,睡吧。」

  顧承宴本來就困,腦袋挪了挪,重新在小狼崽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很快陷入了夢鄉。

  ……

  次日,如顧承宴自己所料,他根本就沒能醒過來。

  甚至還因為在白露秋霜時節這般胡鬧的緣故,隱隱起了點熱,賽赫敕納著急,當場讓敖力去請大薩滿。

  「……等等!」

  敖力都已經走到了氈帳門口,賽赫敕納卻又突然出聲叫住了人,「乾脆將阿利施和巴剌思部的薩滿都請來,問就說是我擔心遏訖身體。」

  特木爾巴根和乍萊歹老人都說過,說如今的大薩滿是使了手段才登上的王庭薩滿位,本身的醫術並不佳。

  不請他來,怕他心中生出齟齬,勾連外敵。

  單請他來,又怕他醫術不精、耽誤烏烏病情。

  所以賽赫敕納讓敖力將兩部的薩滿一同請來,三人商量著診治一二,他也可從旁觀察,瞧瞧誰的醫術更佳。

  按理,這種時候來得最快的,應該是就住在金帳附近的大薩滿,但恰恰是他來得最晚,還有些衣衫不整。

  結合近日聽到的流言,賽赫敕納其實心裡早有數:

  札蘭台部的蒙克不僅僅給他送了波斯女奴,也給大薩滿不少好處。

  那姑娘看來是手段非常,已經哄得大薩滿|耽|於聲|色,成日與她廝混,許多事都交給了弟子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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