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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爾一兩個勇士有異議有爭論,但最後都被敖力勸下來、達成統一:

  「遏訖,就按您說的辦。」

  「好,」顧承宴點點頭,「那做戲做全套,這人你們先找個地方秘密扣著,對外就說已經處置了。」

  穆因:???

  敖力應下來,「那狼主那邊——」

  「我去說,但……」顧承宴勾著嘴角,終於虛軟無力地往灶膛上一靠,「勞駕,搭個手——」

  他本就腰酸,剛才強撐著走了大半個王庭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雙腿灌鉛一樣,實在是沒力氣再走回去了。

  敖力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他們遏訖腦後圍著脖頸的一圈的髮絲都被汗水浸濕,臉色也瞧著蒼白。

  「您……」他忙上前扶人,「沒事兒吧?」

  顧承宴擺擺手,借著他的力量緩了一口氣,沒多解釋什麼,只是請敖力找人來給他送到金帳去。

  敖力皺了皺眉,正想說是不是請大薩滿來看看比較好,結果一低頭,就恰巧看透了顧承宴交疊的前襟。

  然後,他就在遏訖白皙的肌膚上,看見了好幾個新舊齒痕交疊在一起、青紫泛紅的咬痕。

  敖力:「……」

  他漲紅臉後退一步,輕咳一聲找來四個兄弟幫忙。

  到金帳時,老梅錄剛退下,賽赫敕納沉眉坐在書案後,正寒著一張臉不知在想什麼。

  日光穿過金帳頂上的天窗灑落下來,浮動在金帳中的塵埃微粒仿佛細密的雪粒簌簌。

  賽赫敕納半眯著眼想得很投入,顧承宴走近了,他都沒有察覺——

  歷經一場戰事,別來數日幾天,顧承宴只覺小狼崽的顎線愈發分明凌厲,沉眉不言時,真有狼王的威懾。

  尤其是他這般沉默不語,藍色眼眸中氤氳著風暴的模樣,遙遙一看格外唬人:很像盯住了獵物的狼,伺機就會上來撲咬。

  顧承宴沒出聲,看著這樣的小狼崽覺得有點新鮮。

  原來在他素日看不到的地方,賽赫敕納是這樣的:嚴肅、認真,還有他從未見過的、獨當一面的成熟。

  嘖。

  顧承宴彎下眼,抬手輕輕摁了摁左胸,感受到胸腔里一下一下正在加快的有力震動。

  「烏烏?」

  這麼一點動作驚動了賽赫敕納,他回神看見是顧承宴,臉上的表情如春水消融:

  「你來喊我回家吃飯啦?」

  回家吃飯?

  顧承宴看了眼頭頂天空,這不還沒到飯點兒麼,「……你餓啦?」

  賽赫敕納搖搖頭,只拿藍眼睛盯著他笑。

  顧承宴明白了:小壞崽子是在逗他玩。

  他橫了賽赫敕納一眼,剛想警告他不許拿這種事鬧、不然以後都沒有好飯吃,小狼就起身繞過案幾、一下將他抱了起來。

  「餵——!」

  顧承宴驚呼一聲,臭小狼仗著自己年輕、臂力好,竟是將他整個人抱起來,讓他坐在臂彎上。

  「……你放我下來。」

  賽赫敕納瞟了眼漂亮烏烏紅紅的耳朵,在心底偷偷美了美,然後又從善如流地將老婆放到王座上——

  寬大的交椅上鋪著一整張虎皮,中間又墊著黑狐裘和黑熊皮,坐上去屁|股也不會太痛。

  「所以,烏烏找我什麼事?」賽赫敕納頂頂顧承宴額頭,笑得仿佛一朵迎風盛開的小花。

  顧承宴大抵知道這小子在使壞,但偏生對著他這張漂亮的臉蛋就是生不起氣來。

  無奈,只能泄憤地掐賽赫敕納的臉頰一把,然後給敖力和穆因剛才的糾紛簡單說了出來。

  「穆因再小,從前辦事再荒唐,也是那牙勒部的小少爺,身份貴重,誣陷他……這事不算小。」

  顧承宴說出自己的擔憂:

  「要是敖力今日真殺了穆因,往後這兩個部落的矛盾也會愈發激化,而你在王庭的位置也將不穩。」

  賽赫敕納抿抿嘴,然後自己做到案几上,兩條長腿垂下來,然後牽起顧承宴的雙手把玩:

  「敖力額維那件事,我聽他給我講過,說當時她生女難產、命懸一線,偏偏他們部落的薩滿並不在族內,而王庭的大薩滿又正好跟著狼主在西境征伐。」

  「那時候,那牙勒部還沒有搬遷到極北,聽聞此事後,那牙勒翟王——也就是穆因的爹,有心化解這段世仇,便主動派人送上了自己部落的薩滿。」

  戎狄的每個部落里,都有且僅有一個薩滿。

  有些族群人數較少的部族,甚至都供奉不起自己的薩滿,需要求醫問藥的時候,就要找別的部落借。

  薩滿是身份尊貴的使者,也可以說,是一個部落僅次於水草、糧食的寶貴資源。

  那牙勒部借出自己薩滿的舉動,讓阿利施部翟王深受感動,決心相信對方,迎了那位薩滿進帳。

  但一番救治下來,阿利施部的遏訖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血崩不治、連那個女嬰都胎死腹中。

  本來女人生產就是在鬼門關上走,阿利施部翟王也並沒有對那牙勒部的薩滿有什麼不滿。

  但當他們部落的薩滿回來後,卻檢查發現了許多疑點——即便遏訖難產,胎兒是足月的,母女中應有一人可保;而遏訖死後的遺骸上出現了許多紫青斑點,瞧著很像中毒。

  「……紫青斑點?」顧承宴奇了。

  「嗯,」賽赫敕納點頭,「然後緊接著,就在那牙勒薩滿隨身的行囊里,發現了一些解釋不清的毒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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