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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宴倒也不惱,他哦地後退一步:

  「原來如此,那你們處理吧。不過如果將來殺錯了人,那牙勒部找來,諸位可不要提半句王庭。」

  說完,他像真不關心此事一樣,扭頭就鑽出氈帳。

  那兩個小勇士一愣,反應了片刻後就慌了神——殺一個穆因不難,但若真是他們搞錯了……

  那牙勒部首領找來,翟王若不保他們,王庭也不願從中出來調停,那死一千萬次都不夠。

  甚至會變成黑骨頭,家族也世代為奴。

  他們倒不怕死,可……

  顧承宴那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往後阿利施部的事他們阿利施部自己處理,王庭從此不再過問。

  這便,有些嚴重了。

  敖力忙上前攔住顧承宴,「遏訖留步。」

  「又想讓我管啦?」顧承宴似笑非笑。

  一眾勇士有些憋屈,但也不得不嗯嗯應聲。

  看他們實在氣悶,顧承宴也不想擔上個用遏訖身份壓他們的惡名,便開口多解釋了一句:

  「我不是要偏袒誰,也不是沒事找事要挑你們的錯,只是多少是條人命,不要如此莽撞處事。」

  「再者,草原的巴圖魯,應是有勇有謀,光逞匹夫之勇而沒半點耐心……」他笑著搖搖頭,「終將成不了大事。」

  「偏聽則暗、兼聽則明,」顧承宴拍拍敖力肩膀,「聽了你們的,我們也看看『犯人』的,這樣才公平,不是麼?」

  敖力想了想,被顧承宴說服。

  ——即便顧承宴最後要偏幫這那牙勒部的小少爺,他也覺得顧承宴剛才這幾句話說得沒錯。

  草原上的英雄從不是光靠勇猛就夠,歷代巴圖魯和沙羅特貴,都是有勇善謀、有大智慧之輩。

  「走吧,兄弟們,」敖力目光灼灼,「遏訖說得對,再壞的人,我們也要給他一個申辯的機會。」

  他都這麼說了,阿利施部的勇士們也不再有異議,只能又跟著來到了王庭西北外圍、那片臨時搭建的氈包群。

  送完馬,那牙勒部的其他勇士很快就趕回極北復命,穆因是自己要留下來的,所以他的氈包還沒拆,勇士們雜居的那頂已經拆得僅剩下裡面的木樑。

  顧承宴遠遠看了一眼,就覺得穆因那頂氈帳在這一片臨時氈包中很顯眼——

  即便不了解王庭的人,剛走過來也一定會知道這氈包的主人是個外來的貴人。

  他眯了眯眼,暗中記下這一點。

  挑簾走進氈帳後,整個帳篷被翻得很亂,炕上的被褥亂七八糟堆在一邊,幾口箱子都倒下來,各種衣衫、小玩意灑了一地。

  顧承宴噎了噎,有點沒想到是這種陣仗。

  敖力這會兒冷靜下來,也覺得剛才他們這樣亂翻有些過分,遂咳了一聲尷尬地摸摸鼻子。

  來之前,顧承宴總想著穆因長久沒在帳內居住,多少能找到諸如東西上落有沉灰的證據。

  但沒想到整個氈帳被翻亂成這樣,他沉吟片刻後,將目光轉向了氈包中間的煙道和灶膛。

  顧承宴走過去,先伸手摸了摸爐灶,發現灶里竟然生著火,他意外地挑挑眉,彎腰打開爐門:

  灶膛裡面有些新劈的木柴,搭在一起燒的木柴上還堆著一點用來引火的火絨、尚未完全燒盡。

  顧承宴鬆了一口氣,取來火鉗將裡面的木柴和僅剩的那點火絨撥出來,然後又仔細看了眼煙道的方向——

  煙道內的鋁皮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被火撩燒過的痕跡,就連煙燻的黑痕都沒留下。

  顧承宴勾起嘴角,向敖力招招手,並示意那一眾勇士過來看:

  「雖說屋內已經被你們翻亂了,但這個——算不算得上一個證據?」

  敖力看到那鋥亮的煙道,臉上神情就已經改變了,幾個勇士還思索了一番,才恍然反應過來。

  「……這,難道他真是被陷害的?」

  其他東西尚能作假,草原的夜晚極寒,人第一不可能住在野地里,第二不可能在氈帳內不生火。

  這氈包的煙道乾淨成這樣,一看就是長久無人居住,既然穆因都沒住在這裡,那——

  「這也只能證明他是沒住在這啊!」一個小勇士嚷嚷,「也不能說……東西就不是他偷的!萬一是他偷完後藏在這的呢?」

  穆因急了,「你這是強詞奪理!」

  顧承宴到很泰然,他聳聳肩,「也不無道理。」

  穆因:「……」

  「不過——至少證明了一點,你們指認他是小賊的證據,也並不是那麼牢不可破,不是麼?」

  「呃……」那小勇士漲紅臉、閉了口。

  敖力沉眉,這事有蹊蹺——他們也不能完全證明穆因有罪,但也不能說明他全然無辜。

  於是,他虛心向顧承宴請教:「遏訖,那這事……還有他這個人……?」

  顧承宴環抱雙手、一手摸著下巴,指尖在唇瓣上輕點兩下後,他忽然靈光一閃,想出個主意——

  沖敖力招招手,讓他附耳過來,顧承宴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把主意一說,然後笑著後退一步:

  「此法,如何?」

  敖力微微怔愣,眉頭收緊又松,半晌後才問:「……然後呢,這樣就、就能抓著真兇?」

  顧承宴成竹在胸,「只要他還在王庭沒走。」

  敖力猶豫再三,終於點頭,讓眾勇士靠過去,他們大家圍攏成一圈,彼此腦袋拱著腦袋地嘀嘀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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