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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承宴並不知道他這些心思,只是擔心他的傷。

  上好藥後,看著才換回來沒多久就快見底的小藥瓶,他一時想起他們初遇那回:

  掉入溫湯里的賽赫敕納也是裹走了他大半的繃帶。

  於是顧承宴伸手,微涼指尖在賽赫敕納結實而飽滿的胸膛上點了點,半開玩笑道:

  「……總是浪費我藥。」

  賽赫敕納一愣,繼而耷拉下腦袋唔了一聲,他也知道烏烏這些棕色、白色的粉粉很珍貴。

  但——

  再不給自己找點事做的話,他就要炸了。

  不能狩獵,也不能打架,賽赫敕納煩悶地抱住腦袋,他……這要怎麼辦?

  又兩三天後——

  這日,顧承宴早晨被冷醒,摸摸身後卻發現一向喜歡黏著他的小狼崽竟已起身。

  他揉揉眼,在被子裡搓了搓僵愣的雙腳想坐起來,結果伸手就觸到一手濕涼。

  屋裡燒著炕,若是水潑在床上很快就會被烤乾,但那東西明顯不是水,邊沿乾巴巴一片,中間摸上去還有些……濕黏?

  一些少年時期的經歷在顧承宴的記憶里復甦,他一下縮回手,微訕地在已經髒了的褥子上蹭了蹭。

  這時天還沒完全亮,屋內又沒點燈,顧承宴找了一圈,才發現蹲在門口背對著他的賽赫敕納。

  少年的背影看上去低落透了,手臂抱在雙膝上、腦袋埋在臂彎里,像牆角長出來的蘑菇。

  哪個男人年少時沒經歷過這個,顧承宴忍不住笑,瞧這可憐勁兒的。

  他喊了賽赫敕納一聲。

  賽赫敕納身子一抖,卻蹲在原地沒動,看著像是只知道自己闖禍的小狗,正耷拉著耳朵給尾巴夾緊。

  顧承宴披起衣服,走過去放軟了聲,「小狼?」

  「小狼……在樺樹林裡,」賽赫敕納瓮聲瓮氣,卻還在執拗地強調,「我不是小狼。」

  「那——」顧承宴笑著想了想,「阿崽?」

  賽赫敕納皺皺鼻子,勉勉強強接受了這個小名,他輕聲道歉,說他不是故意要尿濕床:

  「肯定是昨晚上羊肉湯喝多了,以後都不會的,我、我今天就出去打老虎,剝最好最好的虎皮賠你!」

  顧承宴知道他這是誤會,看著他紅了眼睛,心裡更軟——算了。

  他揉揉賽赫敕納腦袋給小孩拉起來,那些本來覺著羞恥的話,也就順口說出來:

  「這不是尿床,不怪你;這是正常反應,沒事,我教你——」

  顧承宴給賽赫敕納牽到炕邊,看他目光實在澄澈,照得他兩頰發燙,便還是吩咐道:

  「……閉上眼睛。」

  「噢。」賽赫敕納乖乖照做。

  顧承宴拉著他坐下來,瞧著他睫簾微動,最後還是抽出根青色衣帶蒙到他臉上。

  雖說這精滿自溢是常事,但賽赫敕納可能是第一回,也不會那些手活,所以才會驚慌失措。

  他深吸一口氣放輕聲音,從《洞玄子》的開篇給小狼背起,還要逐字逐句譯作戎狄語:

  「夫天地萬物,唯人最貴。人之所上,莫過房|欲……(注1)」

  賽赫敕納看不見,一開始還不知道顧承宴要對他做什麼,那些艱澀的句子,他也沒太聽明白。

  但——

  他感受到了顧承宴微涼的指尖,帶有薄繭的指腹、虎口……

  賽赫敕納打了個激靈,險些從炕上跳起,可偏偏顧承宴卻握住他的手,不讓他躲:

  「以後你要是難受……」顧承宴的嗓音不知為何有些沙啞,「就這樣——」

  賽赫敕納吞了口唾沫,第一次知道人還能被自己的體溫燙著。

  他從沒這種經歷,仿佛在雲端,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胸膛高低起伏,喉嚨里抑制不住發出低呼。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顧承宴感覺渾身冒汗、手腕酸痛時,終於等到賽赫敕納微抖了下。

  「……好了。」顧承宴鬆一口氣,迅速放開,轉身拿過巾帕,「這、這樣就好了,以後你要是還不舒——」

  他話還沒說完,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賽赫敕納蒙著眼睛,突然一下將他摁倒在炕上。

  顧承宴的披著的外衫掉了,他人也整好就躺在那塊半干半濕的污漬上,腰眼瞬間濕濕涼涼。

  他飛快地眨巴眨巴眼,賽赫敕納撲在他上方,卻沒摘掉蒙眼的布,只帶著滿臉興奮、看樣子十分高興:

  「烏烏好棒!原來烏烏還會法術!」

  「還要還要,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第26章

  還、還來?

  顧承宴雙頰緋紅, 聽見這話一時氣促:

  合著剛才專門背給他聽的那些話,什麼務存節慾、以廣養生,他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賽赫敕納蒙著眼, 看不到此時躺在他身|下顧承宴滿臉羞憤的表情。

  他等了半天沒等來顧承宴的回應,忍不住貼近顧承宴肩窩,用腦袋不斷拱他,小聲喚著:「烏烏。」

  顧承宴被他那一頭柔軟的髮絲蹭得有些癢, 板起來的臉終歸沒繃住, 還是忍不住笑了。

  只覺身上是撲著只大型犬, 正衝著他一個勁地搖尾巴,嘴裡還不住喊著:主人, 出去玩!

  「不來了, 」顧承宴伸手解開賽赫敕納腦後的死結,支起手肘抓了把小崽子下巴,「這活要適量、適當, 別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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