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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他身後的顧承宴實際上是有點被商人的動作嚇到,見他倆大眼瞪小眼,又忍不住好笑道:

  「叔,你看看清楚。」

  「嗯……啊?」商人揉揉泛紅的眼睛,聲音驟然拔高,「您……你、你是男的?!!」

  賽赫敕納:「……」

  顧承宴忍不住,趴到他肩上笑出聲。

  「嗐——」那商人倒坦然,抹了把臉起身,重新道謝,「我是烏魯吉,也速·烏魯吉,東極冰線的馬商,多謝兩位救命之恩!」

  東極冰線是草原最東邊的一處地名,那裡臨近錦朝的東海,只是終年嚴寒、境內河川上常有浮冰。

  因為生存環境惡劣,東極人多外出經商,中原往北的商路和北海航道,都是跟他們合作打通的。

  至於他的姓氏也速,這是戎狄十二部中最擅長經商、冶鐵,鍛造兵刃的一部。

  雖說他們的族人現在是分散在各地、居無定所,但也速先祖曾經就是在東極冰線附近、沿鐵脈山而居。

  顧承宴笑著擺擺手,讓他不用客氣。

  烏魯吉卻搖搖頭,「活命是深恩,二位就住在這山上嗎?我下山聯絡上商隊,就給你們送些馬!」

  他辦事風風火火,語速飛快:

  「都是上等走馬!花的白的黑的,毛色鮮亮、日行千里,對了,你們氈子大麼?再給你們匹牡馬。」

  牡馬不騸,多留雄壯好戰、跑速極快的,由它配出來馬駒,才有機會成為上等好馬。

  賽赫敕納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顧承宴則是沒來得及插進話。

  「嗯?」烏魯吉拍掉自己身上的雪,低頭瞥了眼被賽赫敕納弄死的那頭雪山狼,「這狼你們還要不?」

  顧承宴:「……」

  賽赫敕納皺著眉,半晌後先沖顧承宴伸出手——這是他們這一個多月以來形成的默契:

  每回上山來泡過溫湯,都是他背顧承宴下山。

  顧承宴舔了下唇瓣沒動,被熱氣熏蒸過的雙頰有些微微泛紅,平日這山上就他倆,但現在不還有旁人在。

  賽赫敕納見他眼神無意識往那商人身上飄,眉心頓時壓得更低,上前一步直接隔在兩人中間:

  「有話,下山再,說。」

  烏魯吉「啊?」了一聲,抬頭就看見那位長得很像雅若遏訖的少年打橫抱起另外那男子。

  男子輕輕掙了下、耳廓發紅,卻最後只是無奈笑,從少年肩上探出腦袋:

  「我們住在山腳的雪山別院。」

  「雪山別院?!」烏魯吉一聽這個就來了精神,他加快腳步追上來,目光發直地看向顧承宴:

  「所以所以!您就是第五遏訖?那個漢人國師?」

  顧承宴勾著賽赫敕納肩膀,聽見第五遏訖這稱呼時也沒那麼排斥了,只似笑非笑回了句:

  「你知道?」

  「草原上誰不知道您吶!」烏魯吉嗓門洪亮,「您名頭可大,只可惜您來那日我在西域走商……」

  「所以——」

  他話說一半,突然扭頭看著賽赫敕納恍然大悟,「您是第七特勤!也對,算算時間,您是該長這麼大了。」

  顧承宴:「……」

  他突然有種在青霜山上過年,遇著個自說自話長輩的感覺——插不上話也接不上話。

  而賽赫敕納只覺得他吵鬧,暗自嘆了一口氣後,深深看了顧承宴一眼:

  他家烏烏什麼都好,就是對臣子太過溺愛。

  這樣囉嗦聒噪的,要換是他,早撲過去收拾安靜了,顧承宴卻還能笑著與他說話。

  哼。

  賽赫敕納不高興地瞪烏魯吉一眼,邁開長腿、健步如飛。

  烏魯吉半點沒察覺到自己惹人嫌,他將那頭死狼扛到肩上,盤算著能剝張上好的雪筒子。

  回頭正想再攀談兩句,卻猛然發現小特勤已經帶著漢人遏訖走出去少說十丈遠。

  看著那兩人遠去的背影,烏魯吉終於覺出幾分不對勁:小特勤和這漢人遏訖……是不是有點太親密?

  一般牧人家裡,兒子會這樣抱著爹娘走……嗎?

  但轉念一想,烏魯吉又找出了合理的解釋:聽說那位漢人遏訖病得不輕,所以小特勤這是——

  孝順!

  對,一定是孝順。

  他動容地撫了撫胸口:不愧是雅若遏訖的兒子,就是這麼人美心善!

  ……

  烏魯吉辦事從不拖泥帶水,說答謝就一定要謝到,從聖山下來後,一找到商隊他就帶著人、趕著馬群匆匆來到雪山別院。

  這日,賽赫敕納本來要帶著顧承宴去抓魚的,他實在不懂烏烏為什麼非要用根小竹竿蹲在河邊發呆很久。

  這種狩獵方式在他看來是既浪費時間又不能捕到足夠多的獵物,但顧承宴高興,每回釣起魚,都會沖他笑得特別好。

  賽赫敕納知道科里河下游有一處河灣,那裡有條小小的支流,春來冰雪消融,不少魚會到那裡產卵。

  洄游的魚群最密集,只需找塊皮打濕泡到水下,等魚兒游過去,就能撈到一大把。

  他都想好了要怎麼給顧承宴展示他的本事,結果一開門,就見外頭杵著個烏魯吉。

  賽赫敕納:「……」

  烏魯吉的身後,還有好大一群少說五十匹的馬,以及四五個穿著和他一樣長袍、毛領的年輕人。

  烏魯吉弓腰恭敬行禮,「特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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