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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

  實在怕這狼崽子又發瘋,他只能擇這個模稜兩可的詞。

  而賽赫敕納爬起身後,毫無意外——他腿間的傷看上去更嚴重了:

  紅的地方變成紫紅、原本青紫淤血的地方變成暗紅,像被技藝不精的刮痧師傅搓出好些暗痕。

  「……」顧承宴長嘆一口氣,覺得自己跟這頭狼崽子相處,還真是任重道遠。

  賽赫敕納起身後也有些不解:

  為何他照著阿克娘親、奧塔它們的方法,烏烏卻傷得更重?

  明明他從前受傷,狼群里的其他成員都是這樣幫他的,怎麼……沒效?

  賽赫敕納煩躁地原地繞了兩圈,轉頭就想去外面給奧塔它們喊進來——或許是他一個人不成?

  眼看少年氣勢洶洶又要走出山洞不知做什麼,顧承宴真是怕了他,忙捉住他一截狐裘:

  「別折騰了……家裡有藥,你要真有那閒工夫——」

  顧承宴蜷起雙腿,無力地靠到洞壁上,「就陪我泡一會兒……」

  反正來都來了,還被少年給他扒成這樣,今日登山雙腿受寒,這麼晾著肉也有寒氣侵體的風險。

  顧承宴不想回去毒發,便乾脆沖賽赫敕納伸手,要他給自己抱到熱泉里。

  賽赫敕納依言照做,卻好奇地蹲到旁邊,拼拼湊湊說出句:「熱熱湯,是、藥?」

  顧承宴:「……」

  他看著少年那一本正經、求知若渴的臉,忍了很久,最終忍住了沒有解釋湯泉不是藥泉。

  ——小崽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真是經不起他一次次這麼刺激的折騰了。

  賽赫敕納見他點頭,臉上表情又嚴肅起來:原來這湯能治傷病,那以後他多帶烏烏來。

  顧承宴半閉著眼,隔著蒸騰霧氣瞟了他一眼,在心中淺淺嘆了口氣,沒一會兒就靠到池壁上睡著了。

  至於他和衣服是如何回到的雪山別苑的,顧承宴都不記得了,只知道次日醒來,他又窩在了賽赫敕納懷裡。

  對這狀況,顧承宴只微微愣了愣神,很快就放鬆自己——算了,小狼崽熱乎乎的,也挺暖。

  兩人又在炕上躺了一會兒,等顧承宴醒過盹兒,賽赫敕納才牽著他到灶膛邊,給他展示——

  「我,咕嚕嚕壺,會!」

  顧承宴眨眨眼,發現他是替他燒了熱水,而灶膛里火撥得很旺,沒用炭,用不少枯枝。

  瞧著賽赫敕納亮晶晶的眼,顧承宴好笑,抬手像哄小狗那樣揉了揉他的腦袋。

  「所以,這火也是你……?」

  賽赫敕納抓了把頭髮,然後指指那堆快被揉成破布的衣服,上面放著打火石。

  ——原來如此。

  顧承宴睨他一眼:還挺聰明。

  等簡單洗漱、換好衣裳後,賽赫敕納又牽顧承宴到門口,指給他看院裡一垛老高的枯枝。

  昨天見顧承宴在收集這個,他就吩咐狼群去拾撿了些,反正它們素日也喜歡叼著樹枝玩。

  枯枝枯葉能生火,火還能變成流星、綁在弓箭上助他退敵,他的烏烏真的好厲害。

  而顧承宴看著那座小山一樣的木柴,眨眨眼露出個淺笑,「真好,謝了。」

  見他滿意,賽赫敕納便又抓著他回屋,一邊端出水碗要學說話,一邊又比劃給他——以後有事就交給狼群。

  「也……行?」顧承宴想了想,有狼幫他捕獵弄食物、拾撿柴火,好像也不錯。

  於是,從這天起,賽赫敕納便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雪山別院裡,每日跟著顧承宴同進同出。

  晚上即便顧承宴替他鋪好了床,他也會強硬地抱著枕頭被子擠到炕上,幾次以後,顧承宴也隨了他。

  如此,時光如梭、光陰荏苒。極北草原上的冬天很快過去,轉眼又是春來——

  顧承宴正在奇怪為何開春後,少年總喜歡摸他肚子,這日夜裡他們泡過溫湯後,卻意外救下個被雪山狼攻擊的商人。

  商人厚眉杏眼,身穿兩邊開衩的戎狄長袍,肩上圍著短毛皮,看見賽赫敕納,他突然眼眶一紅、單膝跪下:

  「雅若遏訖,我終於又見到您!」

  「多年未見,您還是如此美麗!」

  第22章

  「美……麗?」賽赫敕納眯起眼。

  其實大部分戎狄語他都聽得懂,跟顧承宴學,更多是學如何用詞、如何精確表達。

  這麼一個多月學過來,他總覺得自己並不是在學新知識,而是在找回自己對於這門語言的記憶。

  至少在被雪山狼群收養前,賽赫敕納肯定,他是熟悉這種語言的——否則顧承宴說話他也聽不懂。

  戎狄語裡有好幾種關於「美麗」的表達,像顧承宴給他取的「賽赫」也有美麗、好看之意。

  但眼前這人用是「仁爾瑪」,這詞常用來讚揚草原上的美女,用在人名里,就是指代:美麗的花。

  若有狼敢湊上前,對他說,大王您漂亮得像朵花,賽赫敕納肯定要動手揍它。

  可……

  賽赫敕納猶豫地看看顧承宴,這人在說他漂亮前,還說了一個詞是「遏訖」。

  這詞,顧承宴還沒教過他。

  但賽赫敕納記得,之前跟在顧承宴身邊的另一個人,好像經常用這個詞稱呼他。

  所以,這個是……烏烏的族人?

  賽赫敕納慎重,板起臉沒開口,只等顧承宴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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