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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劇本不一樣了。
窗外寒風吹進來,發熱的體溫和蕭閾身上的香味愈發明顯。緊張到出汗,手心一片濕熱,自從知道蕭閾過去也喜歡自己,心境不一樣了,她猶豫著環住他勁瘦的腰,他的唇擦過耳朵,接著被他箍著往後不停倒退,直到被逼至窗戶旁的牆角。
蕭閾修長有勁的手指探入黎初漾發隙,摁住她的後腦勺,歪頭擋住所有攝像機,想親,被躲開,撩開她一邊長發,直攻她頸子最敏感的地方,伸出舌尖舔舐。
欲在神經末梢肆意蔓延,身體戰慄著貪戀觸摸,那小片被舔到濕漉漉的皮膚,倏地感受到兩頁啟開的唇瓣,尖牙從里顯露,抵住柔軟細膩的皮膚,她有所預感,但蕭閾沒給反應的機會,另外一隻手捂住黎初漾的嘴,狠狠咬下去。
破口而出的呻.吟被強勢堵回,疼與酥麻的快感一併落下,她呼吸發顫,攥緊他腰間的衣服,感受著他壓抑的憤怒與思念,感受腹部攪起的漩渦。
嘗到血腥味蕭閾鬆開齒關,舔她脖頸間齒痕,妥協般重重嘆了口氣。
氣息鑽進身體,她不由聳肩,他弓著背,貼她耳邊喘氣,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贏了,別再折磨我,和好行不行?」
心緒晃蕩有發潰泛濫的趨勢,黎初漾幾乎無法再堅持,正想說話,醫護人員闖進來,飄忽不定的理智迅速回歸,她意識到該離開了,推開蕭閾,他雙手自然垂落兩側,脊背隨之塌陷,眼睛通紅。
即刻後悔,可劇本在繼續,她被醫護人員帶離房間,神色不舍。
蕭閾的病服被脫下,象徵幻想結束,他沒有掙扎順從一切,如同被治癒的正常人,只是眼睛一直盯著她。
隨後她揚起最燦爛生動的笑容。
於是他寂靜如湖的眼裡,再次泛起漣漪,可當她消失,那雙眼徹底黯滅,再無一絲光亮。
至此女主的所有鏡頭結束。
後勤圍身後,黎初漾坐到小馬扎,悄悄摸頸子兩排整齊清晰的牙印,一件外套披在肩膀,她霎了霎睫,頭髮往前扒。
王朔聞到黎初漾身上若有似無的玉蘭香,心想果然如此。
兩人之間肯定有故事,說不定今天有意外收穫,像蕭閾這種搞音樂的人共情能力強,他沒演過戲無法分離自我,容易沉浸。
王朔笑了笑,對副導吩咐幾句,轉而繼續看拍攝。
所有人專注地注視攝像機畫面。
醫院大門口,蕭閾穿著休閒潮流的常服,剛踏出陰影踩到陽光,他想到黎初漾臨走前的笑,邁出的那條腿又收了回去。
醫護人員滿臉茫然,周遭的精神病人神態癲狂往外沖,嘶吼尖叫著想要衝破牢籠。
只有他平靜淡然地往裡走,穿過雜亂不堪的環境,走到治療室,躺到床上,醫護人員在他太陽穴兩邊貼上膠布,紅色錯雜的線連一塊屏幕,腦電波顯示正常。
重啟,正常。
重啟,正常。
重啟,正常。
……
執拗、不計其數的重啟,儀器一遍遍枯燥地運轉,每次都是徒勞。
蕭閾雙眼空洞地伸出手,妄想重獲妄想。
黎初漾緊緊皺眉,心中往下墜。蕭閾的狀態太不正常了。他似乎投入到,分不清究竟是演戲還是現實。
「導演,」她側頭,「他好像狀態不對,停一下吧。」
王朔當然知道,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不在意地揮揮手,「沒事,都是劇本。」
「我知道是劇本,」黎初漾還想爭取,「但他……」
王朔面容嚴峻地說:「黎小姐,這是你第一次演戲吧,請不要質疑我的專業性。」
她抿唇,忍下罵人的衝動,把小馬扎往旁邊挪,繼續觀看。
男人手臂搭住眼瞼,唇浮起自嘲的弧度,一把扯掉儀器亂七八糟的線,主動換上了那件藍白條的病人服,起身急匆匆朝曾經的病房跑,毫不猶豫關上門。
他選擇清醒沉淪,心甘情願自我囚禁。
關於黎初漾的零碎畫面一幀幀清晰浮現,找到蕭閾,命中他,令他避無可避。
他腦中混沌一片,沉迷而瘋魔般望著那扇高高的小窗,等待荒誕無經的夢再次降臨。
她的出現是福祉,承載情欲,為他的靈魂點燃火光,卻也是罪孽,化作禁錮,將他鎖進深獄慢慢凌遲。
那棵玉蘭樹,成為記憶中的玉蘭樹,成為牽纏掛念的她,不會回頭的她,他經年累月地遙望,好不容易擁有一次,又再次失去。
她暱稱的二字逗留在舌尖,幾經輾轉,從嘴裡跑出來,「漾漾。」
蕭閾又叫了一遍,漾漾。
無論做多少努力,她都不肯留下,不愛他。
一分一秒過去,雨開始下,帶著料峭寒意,遙望蔥蘢綠樹的男人,眼裡的希翼轟然倒塌,他慢慢低下頭,雙手沒入烏黑頭髮,瀕臨崩潰。
他的脆弱啃人心肺,黎初漾不禁想萬一蕭閾被自己傷害時也如此難過,思及至此,她根本無法放任不管,心都要跟著他一起碎了。
她猝然站起來,外套掉落,椅子哐地聲倒地。
所有人面露驚愕訝異,王朔一臉瞭然,尋思自己算做了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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