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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漾眼裡只有悲傷到窒息的蕭閾,以及無數次在嘆息悔來晩矣的自己。
雨滴正落眉心,這是凜冬的最後一場雨,春天即將來臨,盛夏也不會遠了。
想見他,想要擁抱。
這個念頭編排四肢,孵化勇氣,她不管不顧朝他的方向奔跑,白裙翩翩。
他朝她走了那麼多步,這次換她。
還在拍攝,導演沒叫停。
蕭閾仍舊沉浸其中,對周遭環境沒有感知能力,直到肩頭被拍了拍,他怔了怔,不敢置信抬頭。
幻想與現實交織,年少與現在互融,她近在咫尺,笑靨如花,「我回來了。」
外面細雨斜絲,可那一刻,蕭閾覺得雨過天晴。
他和當初一樣爬到桌上,但這次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將失而復得的她擁入懷,頭埋進她頸窩,聞著她身上的玉蘭香,滾燙的淚流出來,「我愛你……我愛你……像神經病一樣愛著你。」
比錄音更為熱烈的告白,他的嗓音低抑,尾音發啞,「不要再拋下我,再來一次,我會瘋的。」
摸到她頭髮沁涼發濕,他稍稍尋回神志和清醒,合攏手掌為她遮雨。
感知蕭閾的動作,黎初漾仰頭,看著他掌骨鴿血刺青,眼裡的熱從裡面跑出來,潮濕將視線模糊了。
此時他沒有傘,但卻盡力而笨拙地想為她撐一把傘。
她到底辜負了多少他的真情實意,黎初漾有點想哭。
片場一聲「CUT」讓蕭閾清醒,側身,不讓鏡頭和其他人看見自己失態,想了想,語氣真摯地說:「我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是演戲。」
不想再固地自封,不想再做膽小鬼,黎初漾輕聲回應,「我知道。」
「那你是演戲嗎?」蕭閾問完,有什麼碰到他的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是她的指尖在戳他的掌心。
心裡的鬱結消散,黎初漾眉目疏朗,大大方方地直視他。
以前一直不明白史鐵生先生說的那句話——愛,原就是自卑棄暗投明的時刻。
現在心境不同,竟能領會一二。
她牽起白裙一角,笑著問:「蕭閾,你看我今天穿的什麼?」
蕭閾向後退半步,手掌仍舊不偏不倚懸在黎初漾頭頂擋雨,垂著睫認真端詳半響,唇淺淺抿起,最後笑了。
那張驕傲飛揚的面孔,比年少時更出彩。
他彎腰,手掌輕覆她發頂,故意使壞地揉了揉,「什麼啊,這麼晚回應,現在可不是高中生了,穿件裙子扎兩條辮子想糊弄我,門兒都沒有。」
第52章 52
王朔本來還想補拍幾條, 但蕭閾與來時大相逕庭,沉浸在喜悅中,鏡頭前撐不住幾秒就笑出來, 整張臉壓根繃不住, 妥妥興奮過度的神經病。
男主無法進入情緒,王朔來回看片段,思考半響,想到新剪輯方式,乾脆大手一揮收工。
拍攝結束對黎初漾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在打量與探究的目光之下,被蕭閾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夾在左臂彎,她滿頭問號, 片場驚訝起鬨飆國粹的什麼都有, 他不管不顧勾起她的包,朝停車場方向,兩條長腿邁得飛快, 腳下生風, 帶起落葉。
黎初漾後知後覺,「你幹嘛?」
他掏手機, 撥管家電話, 淡定地說:「回家吃飯。」
袁卉和談笑大驚失色,跟後面狂追。
「黎姐!黎姐!」
「外面有代拍!祖宗!你這是幹什麼啊!」
越叫蕭閾跑得越快,隱隱猜到他猴急的原因,黎初漾沒好氣地說:「放我下來!」
「你走得慢, 容易被逮。」
兩人體格差距太大, 她像麻袋被顛得氣息不穩,「我下午、下午有工作!」
蕭閾踢開腳邊的易拉罐, 「我補錢。」
黎初漾一心想阻止他放飛自我的行為,「不是,你先放我下來!不然被拍到傳緋聞怎麼辦?」
「那又怎樣?」
「可……」
他惡狠狠地說:「可是什麼可是!你先勾引我的!」
啊?和好後蕭閾跟犯癲似的,眼神隔幾米都拉絲,她避之不及每每躲避,哪來勾引一說。黎初漾立刻反駁,「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
他理直氣壯,「每時每刻!」
「……」
蕭閾拉開車門把黎初漾塞進副駕,在她臉上使勁啄了下,吧唧聲特響,她捂臉,他低聲,「真想在這兒辦了你。」
「……你瘋了?」
「我也這麼覺得。」
「……」
「跑車還是太小,下次SUV再試。」他利落扣好安全帶,飛速鑽進駕駛位,啟動引擎,按下車窗,扭頭看向車外的人,好心情地招手揮別,「see you~」
恣意妄為到極致,袁卉和談笑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法拉利揚長而去。
經過圍欄外的一堆代拍,黎初漾低頭,越想越覺得荒唐,忍不住罵:「蕭閾!你有病!大白天滿腦子黃色廢料!」
誰想蕭閾絲毫沒有否認的念頭,義正嚴辭地說:「我是正常且健康的成年男性,你不能要求我像未成年玩柏拉圖。」
拿他死皮賴臉的樣子沒辦法,她打開消樂樂猛戳屏幕,隨後想到一句應景的話,自己選的,能怎麼滴,受著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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