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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蠢蠢欲動的纖指已經搭上歐陽喻領口那顆濕答答的扣子,仿佛只要輕輕一扯,便能捅破她們之間最私密,也最幸福的那層紗。

  晚霞灑下旖旎的投影,是誰的身體在升溫已然不重要,因為一室濃情一觸即發。

  明明該是順理成章的發展,然而這一次,歐陽喻克制住了本能,她扣下了竇乾的手指,沒讓那一簇熱油燒進她的心房,一發不可收拾。

  她凝視著她的眼眸:“又想這麼糊弄過去了嗎?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貪戀肉.體到會被欲.望完全蒙住眼睛的人嗎?”

  一瞬間,她設想了無數種竇乾可能會給的反應,卻終究沒有料到她竟是十足困惑又十足無辜地反問:“你不是嗎?”

  歐陽喻被噎了一噎。

  也難怪竇乾會這樣想,以往竇乾有失分寸惹她不快的時候,她確實會順水推舟,放縱自己淪陷於對方的美人計中。

  而後一夜雲雨,化干戈為玉帛。

  但只是因為那些都是小事而已。此時此刻,她撞破了竇乾對她的雙重定位,這種不被信任,又被全方位掌控的窒息感,讓歐陽喻頭皮發麻,恨不得掀開腦殼撓一撓!

  當然,她不可能做出那麼血腥的事,那麼剷除痛苦唯一的方法就只剩下了——

  ……

  分手!

  呼——呼——

  歐陽喻從床上詐屍般地彈起,連帶著好幾團打著旋兒的粉塵更改了飛舞的去向。

  掀開被冷汗濡濕的劉海,歐陽喻慶幸自己的噩夢沒有進行到掀開腦殼的那一步。

  怎麼會突然夢到那一天?

  第2章 小崽兒上門

  夢中的現任,早就成了現實中的前任,還是五年前的那種。

  如果,當時她沒有悶頭悶腦地衝出門口,或許可以聽聽竇乾接下去給出的解釋。

  毫無疑問,竇乾很愛她,甚至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愛,常常壓得她喘不過氣。她是個容易被哄好的人,足以料見,那一天她留下來,她們就會重歸於好,說不定現在孩子都生一打了呢。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

  那時候她還小,就算現在的她也不夠成熟,但這段感情她努力過,她對竇乾赤誠熾烈過,百依百順過,妥協忍讓過,也就沒什麼值得懊惱和惋惜的了。

  歐陽喻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其實這五年間她想起竇乾的次數很多,但感傷舊情的次數就屈指可數了。

  她不會耽於過去,不僅僅是因為灑脫,更因為她知道她和竇乾不合適。

  她可以為愛捨棄許多東西,但不包括自由,畢竟遊俠失去了“游”,那所謂的“俠”又何以為繼呢?

  總之,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

  迎著日頭麻溜地爬下床,歐陽喻正想鑽進洗手間,好好洗把臉,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噩夢的餘韻畫下句點,卻是被樓下一道洪鐘般的呼喚嚇了個趔趄。

  好麼,她都沒來得及刷牙洗漱,就得下樓一探究竟。

  邊走,歐陽喻心下邊犯著嘀咕:老歐體格那麼大隻,怎麼這麼經不住事。一驚一乍的,還得找女兒給他壓陣。

  歐陽喻和歐建榮這對父女,相處起來像哥兒們,互相吐吐槽、鬥鬥嘴就是半輩子。

  說起來,“歐陽喻”這名字總叫人誤會她是複姓,也不知老歐當初起名是怎麼個想法,反正歐陽喻從小到大沒少被人圖方便以“歐陽”稱呼。即使朋友們後來都知道了她姓歐,也無法割捨“歐陽”這個稱呼的順口,歐陽喻也就隨她們去了。

  老歐年輕的時候是搞工程隊的,他在南方人中是少見的虎背熊腰、人高馬大,做包工頭特別鎮得住場子,幹著幹著逐漸就成立起了建築公司,走向正規化。

  歐陽喻作為土財主的後裔,上初中起就不愁吃穿,對學習自然是更不上心了,才混成現在這樣一個二十七歲心安理得的窩裡呆。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她,誰讓她不僅繼承了她爹的大高個兒,也繼承了他在治學方面的大草包。

  估計她卯足勁拼命學,也不能趕上學霸的梯隊,索性就自暴自棄唄,她有這個資本,她不躺誰躺?

  樓梯只下了半截,歐陽喻便瞅見正門口她那光頭老爹團起壯實肥碩的身體蹲下,一隻熊掌有礙觀瞻地擱在一個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腦袋上,摸出了毛躁的靜電。

  奶娃娃看起來小小一隻,也就四五歲的模樣,軟乎乎的臉蛋上掛著幾道淚痕,努力睜開哭得紅彤彤的眼睛,就像一隻試圖要跟大黑熊交朋友的純良小白兔。

  嚯!

  歐陽喻心下一咯噔,一個人就可以腦補一出狗血劇。

  莫非這隻小崽兒是她家老爹在外頭拈花惹草留下的情種?!

  雖說是荒唐了些,不過她家老爹也就五十出頭,老當益壯,那方面的功能她從不懷疑。

  歐陽喻一臉痛惜地上前,埋汰道:“老歐,你瞧瞧你做的好事!一點沒擔當,讓人家小崽兒千里尋父來,怪可憐的。”

  歐建榮被氣得大臉盤子漲紅,直翻白眼:“瞎說八道什麼呢!我心裡只有你媽,你又不是不知道!”

  這話倒也不假,歐陽喻一思忖,她爹這身價,就算長得寒磣些,蜂啊蝶啊蛾啊的,都能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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