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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歐建榮一心只有搞事業,加上他對早逝的亡妻始終存繫著一份牽掛,二十年來沒有續弦,也沒聽說過什麼花邊消息。
既然老歐義正嚴辭地否認了,歐陽喻當然不會繼續誤會下去。
那麼,這隻哭得讓人揪心的小崽兒究竟是怎麼來的?
歐陽喻努力擺出知心大姐姐的甜笑來,迎上前拉起小崽兒的手,一邊將她帶到沙發前,一邊溫柔地自我介紹:“小崽,呃咳咳,小朋友你好,我叫歐陽喻。你怎麼會走到我們家的?來,告訴姐姐,是不是迷路了?”
她兩手托在小崽兒腋下,想將她抱上沙發,誰知這小傢伙挺會打蛇隨棍上,小嘴一癟,水閘又開,直接哭著撲進她懷中。
薄T恤很快被不知是眼淚還是鼻涕的成分打濕,但歐陽喻並不在意,只是擔心這隻小崽子把眼睛哭壞,把喉嚨哭啞。
她只能坐到沙發上,把小崽子抱在大腿上,顛顛地哄著她。
好不容易,小崽子收了哭勢,一邊打著哭嗝,一邊用兩隻小短手圈著歐陽喻的脖頸不放。
歐建榮一臉不忍地在旁邊插話:“這小娃娃該是找不到媽媽了吧。”
誰知小崽子馬上轉過頭,用剛哭過嗡嗡的小奶音糾正道:“我找到了。”
歐陽喻驚奇地張了張嘴,這還是打從她見到小崽兒起,第一次聽她正常開口說話呢。只是短短四個字就聽出一口京片子來,字正腔圓,不像是她們這裡普遍的南方口音。
然而有些小娃娃就是不說則已,一說驚人。
下一句更是重磅炸.彈:“洋芋媽媽,我找到你了。豆乾媽媽打我,洋芋媽媽你要保護我!”
歐陽喻頓時石化。
好麼,她想當知心姐姐,人家偏要給她個便宜媽媽噹噹。
這下峰迴路轉,看戲的人變成老歐,只見他違和地捂著大嘴咯咯笑:“瞧瞧,不檢點的人是誰吶?在外面和女人偷生孩子,不敢帶回家?”
說完,老歐才反應過來。
不對啊!
倘若這真是小歐的女兒,那他豈不是莫名其妙成了爺爺,和他不能說毫無干係,只能說密切相關啊!
弄得他也得嚴陣以待了。
歐陽喻自然顧不上她家心事九連彎的老爹,她忙著問出小崽兒口中的一些細節。
尤其是——
豆乾媽媽???
歐陽喻心裡一咯噔,凡是帶“豆”字的此刻都讓她隱隱感覺不安,難道昨夜那個夢真的意有所指?
但歐陽喻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小崽子告訴她,自己叫小豆芽。
豆乾和豆芽,大概只是配套的暱稱。
更何況進一步的溝通交流讓歐陽喻確認下來,小豆芽說話確實是北方口音,而她的前任跟她一樣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稍稍安下心來,歐陽喻關注的重點就成了如今社會新聞裡層出不窮的“家暴”事件本身。
不管是家暴妻子還是家暴孩子,歐陽喻這麼個好抱不平的人最討厭的便是向弱者伸手。
她想理清楚前因後果,小豆芽卻是再也不肯多說了,只委屈巴巴地扒住她的膝蓋,懇求她收留自己。
老歐按捺不住又插話了:“留下可不行,這孩子是離家出走的,萬一她家長找來,誤以為是我們拐帶了她,事情可鬧大了。”
明明對這位“豆乾媽媽”印象很差,但歐陽喻下意識替人家說話:“丟了孩子肯定心急如焚,她找過來只會感謝我們。”
“可是——”歐建榮顯然還心有顧慮,卻被女兒催促著上班去。
“老歐,你不是說上午要去郊區跑現場麼,這裡交給我就行了。你常說的啊,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麼。”
行吧,孩子大了,自己有了主意。
歐建榮一時有點感傷,耷拉著眉眼,抄起玄關鞋柜上的公文包準備離開。
下一瞬,他聽到背後傳來一句又奶又軟還有些怯生生的道別:“老歐爺爺再見。”
歐陽喻正為小崽子的有樣學樣發謔,歐建榮卻是一個激靈,顯得十分受用,原本佝著的脊背立時挺得梆梆直,答應了一聲“誒”後,往外走的步伐跟踢正步似的強健有力。
歐陽喻琢磨出味兒來了,有些慚愧,大概是這幾年她對老爹隨意慣了,老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擁有一個乖巧女兒的快樂。
畢竟誰能想到當年那件貼心小棉襖,長大了就變成不貼身的大馬褂,特別礙眼。
不過好在現在的情況對這小傢伙來說不壞,她輕輕鬆鬆就俘獲這個家唯二兩個主人的歡心。
……
第3章 人精小崽子
歐建榮走後,歐陽喻去洗手間打理好自己,抱著天降小崽兒又在沙發上淺聊了一會兒。
小崽兒的身體有股子沒長開的軟乎感,越抱越讓人覺得愛不釋手。
加之,她還散發著甜甜的香蕉味,大概是兒童款的沐浴露,很好聞。
這孩子哪哪都很順她的眼緣,只是老歐的告誡言猶在耳,她當然可以不管不顧答應小崽兒的請求,但找不到女兒的媽媽該有多著急。
於是,從陶醉的狀態中抽離後,歐陽喻拎著這根小豆芽去了派出所。
大廳里的值班民警先是做了一份簡單的登記,而後引這一大一小前往裡間的辦公室,想要獲取一些更具鎖定意義的關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