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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纓剛剛降下去的怒火重又燃起:「我說你怎麼突然想到來找我,原來是那頭沒指望了。你以為你是誰啊?香餑餑多稀罕呢!你回頭找我,我就非得嫁給你啊?」

  靖平也不生氣,微笑地望著她:「你都這麼大年歲了,不嫁給我,還能嫁給誰?上哪兒去找這麼大的小伙子配給你?」

  「天底下就你一個男人嗎?找不著小伙子,我不能嫁給人家中年喪妻的當繼室填房?再不濟,我就不嫁人了怎麼的,姑娘我一個人無牽無掛自由自在過得也挺好!」紅纓怒不可遏,把手裡的槍頭往水盆里一摜,濺了靖平一臉的污水,叉著腰蹬蹬蹬地踩著地上石板揚長而去。

  靖平目瞪口呆坐在原地,半晌苦笑一聲,舉袖把臉上的水漬擦淨,似乎不敢置信居然就這麼被喜歡自己十幾年的姑娘拒絕了。

  牆上聽壁角的兩個人悄悄退下來,七郎搖頭咋舌道:「靖平這小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跟我同歲呢,怎麼還這麼缺心眼?這話怎麼能這麼說呢,換了我是紅纓,我肯定也得生氣不答應呀!太不著調了!」

  穎坤笑道:「說得好像七哥你多著調似的。靖平這是頭一回跟姑娘談情說愛,口笨舌拙詞不達意也難免。想想七哥當年,嘖嘖,娘親龍頭拐杖的滋味,咱們姊妹八個好像只有你領受過呢!」

  七郎訕訕道:「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嘛……不行,好不容易這小子開竅了,我得提點提點他,不能看著他這麼瞎碰瞎撞把大好的機會錯過了。對了,你回燕州把紅纓也帶上吧,那丫頭不是一直嚷嚷要跟著你嗎?近水樓台先得月,行個方便。」

  穎坤故意道:「紅纓要是跟了我,我更得替她好好把關了。靖平如果不是真心實意,就想湊合娶個媳婦延續香火,我是不會答應的。當時在雄州軍營里,那麼多青壯有為的小伙子討好紅纓,她想找個比靖平強的一點都不難。」

  七郎道:「那她不還是沒找嗎?這事呢,歸根結底還是得看他們倆自己,旁人幫襯一把,也不過錦上添花,免得他們走歪路而已。」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練武場走。七郎問:「你跟靖平說什麼了,他為什麼突然改了主意,執著了十幾年的事也放下了?」

  穎坤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跟他打了個賭。我們倆在鮮卑大營里殺了拓跋竑,放火燒營,我以為肯定逃不出去了,讓他掩護薛少將軍去尋薛元帥的遺骸。靖平不肯,跟我說如果此役我們兩人都安然脫險,他就泯滅心思聽從大人安排,娶個媳婦好好過日子,再不提與我的舊事故情;否則,他就在我墳前守一輩子,終身不娶。我一想,我已經耽誤了他這麼久,不能死了還耽誤人家後半生,讓福叔福嬸後繼無人,我在地下都睡不安生,說什麼也得活下來。靠著這一點執念,居然真的挺到大軍來救。」

  七郎啞然:「原來支撐你的原因是這個,那你可千萬別讓陛下知道,他始終以為你是為了仁懷太子,死了的人都想掘人家的墳,活著的還能有好果子吃?靖平前途黯淡呀!」

  穎坤笑了笑沒接話。七郎才想起如今的陛下已經不是一年前的陛下了,短短一年的時間裡,他就像徹頭徹尾換了一個人。昨日還是血氣衝動不顧後果的少年,轉眼就成了穩重隱忍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

  七郎心中暗嘆,正好這時兩人已走到練武場側,他問:「你來選吧,想比什麼兵器?」

  穎坤道:「我以長兵進攻,七哥用短兵防守。」

  七郎瞪眼:「一寸短一寸險,哪有這樣占我便宜的!」

  「不是說讓我打來出氣的嗎,那我用長槍卸下槍頭,七哥你徒手,保證不打臉。」

  七郎:「……」

  最後還是依著她,赤手空拳抵擋她長槍進攻。穎坤哪會真拿哥哥當沙袋出氣,走了二三十招占夠了便宜,從兵器架上取出一支長槍扔過去:「接著!」兄妹倆這才使出真實本領,你來我往足足過了百餘招,最終七郎憑藉膂力優勢占據了上風,分出勝負即點到為止。

  午後的東院安寧靜謐,院牆外也是一條僻靜小路,鮮有人跡。兩支長槍舞起來虎虎生風,伴隨著二人發力威懾的輕叱,收勢站定後,兩人不約而同向圍牆上的窗孔望去。

  七郎向穎坤使了個眼色,走到牆邊以槍尖點地,借力躍出牆外。牆那側停了一輛油壁車,車上窺伺的人不意他竟會突然翻牆而出,躲避不及,被七郎撞個正著。

  七郎一愣,旋即拄槍跪地下拜:「陛下。」

  兆言來不及關上車門,看了一眼院內隔著磚柱站在牆邊的穎坤,又看了看跪在車旁的七郎:「朕……我……」想找個理由搪塞解釋,似乎又沒必要作任何解釋了。

  七郎道:「陛下只帶六名禁衛微服出宮,萬一遇襲豈不危險?請隨臣移駕微臣家中暫歇,稍後由臣率領家奴護送陛下回宮。」

  兆言望著窗內的穎坤,拒絕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好。」

  除了禁衛和車夫,齊進也隨侍在側,上前將皇帝扶下馬車,與七郎一同繞到側門進院。穎坤已在門內等候,見到他也下拜叩見,接過七郎手裡的長槍返身放回兵器架上。

  兆言對七郎道:「朕微服來訪,未曾預先知會,稍事停留便走,就別驚動齊國夫人了,免得又興師動眾給她們添麻煩。」一面說著,目光卻始終黏在穎坤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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