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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有回答,但眼神里顯而易見是嚮往的。

  他心知這事十有*是成了,微笑道:「洛陽的年俗也和這首民謠里唱的相似?」

  她點點頭:「廿三祭灶,廿四掃塵,之後幾天採辦年貨。」

  「年三十吃餛飩嗎?或是餃子?」

  「餛飩和角子都有,吳地遷過來的人喜歡前者,洛陽當地人喜歡後者,味道差不多,我都愛吃。」

  「有沒有在餛飩里藏錢幣的說法?」

  她欣喜道:「這你都知道?我家人多,每次要包好幾百個,吃到的人娘親會給他一份大禮。家裡人差不多都輪過來了,我和七哥最想要,可是一次都沒吃到過;四哥是個悶葫蘆,但數他運氣最好碰過最多,最可氣的是他每次都一副走了大運也無所謂的樣子,順手全分給別人,氣死我了……」

  她停住了沒有再說。差點忘了,四哥就死在面前這人手裡。

  他只當不覺,繼續問:「三十晚上,也會守歲熬一宿?」

  「會啊,」她垂下頭低聲道,「我們全家人聚在一起,點燈行令遊戲,一直守到天亮。」

  宇文徠站起身:「我這就去向母親請命,帶你同去南京。出發還得過幾天,你有什麼想帶的先收拾起來。」

  他步履輕快地跨出殿外。去南京,陪她一起過這個年,取個好兆頭,是不是就能有一生一世的長久?

  寧信其有。

  他記得她說的,除夕守歲的風俗,新婚夫妻的第一個新年一定要一起過、一起守歲,才能長長久久,一輩子不分離。

  以後的每一個新年,每一月、每一日、每一夜,都要在一起。

  直至百歲、千年。

  ☆、第一章 憶王孫1

  春去秋來又一年。

  遠在北方邊陲的軍事重鎮雄州,經年並無太多改變。自從元熙十七年吳魏訂盟在邊境開設榷場,白河沿岸的通商城鎮如雨後春筍般的一個個興旺發達起來。雄州作為軍鎮要塞,管理嚴苛法規眾多,對外邦人士盤查猶為謹慎,城中居民反而越來越少了,儼然已成了一座固定的軍營。

  七郎原先每個月都要往家裡寄一封家書,但是隨著年齒漸長,那件促使他遠離洛陽來到邊疆的事刻意地不再被提起,家中長者也以為他和他們一樣淡忘了,他的婚事就時不時地在信中提及出現。他不作回應,只是寄回家的信變少了。大嫂在家書里屢次說母親已經不再責怪讓他回洛陽,他都避而不回。

  一轉眼,來雄州已經有整八年了。母親看開了,但是他還沒有。

  大哥很忙,不太在意這些家事,不會像大嫂一樣對他的終身大事憂心忡忡,只是偶爾想起來了問他:「不娶妻也就罷了,要不要先納個妾侍在身邊服侍你?」

  七郎立刻賊兮兮地豎起手指指著他:「大哥,你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了,我要寫信回去向大嫂告狀。」

  楊行乾被他反將一軍哭笑不得:「我都半老頭子了,也有你大嫂和萱兒,能跟你大小伙兒一樣嗎?」

  萱兒是大哥的女兒,老夫人唯一的孫女。離開洛陽時她還是個梳兩根朝天雙丫辮拖鼻涕的小女娃,今年也有十七歲了,大嫂看了幾家中意的兒郎,等大哥回朝時定奪,明後年就該出閣嫁人了。

  「等萱兒出嫁成親,你這個做叔叔的總不能不回去了吧?」

  七郎笑了笑:「那當然,萱兒是我唯一的侄女,你和大嫂可得擦亮眼替她選個好夫婿,不然我都不答應。」

  楊行乾道:「侄女都出嫁嘍,你這叔叔還是個光棍,臉皮臊不臊?」

  七郎推脫說:「雄州城裡全是咱軍營里的大老爺們,一個姑娘得十來個人搶。為了軍心安定,我還是讓給需要的兄弟吧。」

  楊行乾想起一個人:「對了,末兒身邊那個叫紅纓的丫頭,從家裡帶過來的,知根知底勤儉耐勞,人相也不錯,要不我幫你要過來?」

  七郎連忙擺手:「大哥,你別亂點鴛鴦譜,我要是敢搶末兒的人,她還不把我撕了。那丫頭被末兒慣得比別人家小姐脾氣還大,又會武功,打人一點不手軟,我可不喜歡這樣的。」

  楊行乾摸著頜下鬍鬚:「那丫頭年紀也不小了,一個姑娘十來個人搶,她怎麼也沒挑中個嫁了?還有福叔的兒子,就比你小一歲吧?耽誤了福叔抱孫子,他指不定心裡怨我呢。」

  七郎鄙夷道:「大哥,你是軍中統帥,兼領二鎮,怎麼還有工夫管這些家長里短的閒事?看來真是要成老頭子了。」

  楊行乾搖頭笑道:「你們這些少年人呀,我是越來越搞不懂你們在想什麼了。」略過此事不再談論。

  兩人說著話,靖平送進來一封書信:「二位將軍,洛陽又寄來家書了。」

  七郎一看信封上是大嫂的筆跡,縮手不接:「大哥,還是你來看吧,我怕大嫂又催我成親養娃生孩子。」

  楊行乾拆開家書看了兩眼,臉色漸沉,遞給他道:「等不及萱兒出嫁你就得回去了,叫上末兒一起吧。」

  七郎看完也沒有心思嬉笑了:「大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楊行乾道:「沒有陛下的准許,我不能擅離駐地。娘最想念的是你們倆,這麼多年沒見著了。我反正已經在外頭慣了,中間也回去過。你們先回去侍奉她老人家,如果情勢緊急,我再請旨回京。」

  七郎點頭道:「我去跟末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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