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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沉默,她說:「若是你願意,可以和我說說。」
游照儀眼神有些迷茫,看著桌上的燭火跳動,良久才道:「蘭姐姐,若是此事得成,我……我想走,你說王妃會同意嗎?」
蘭屏嚇了一跳,聲音也急促了起來,問:「走?走哪裡去?」
游照儀抿了抿唇,少有的踟躕,道:「我、我曾經答應王妃會一輩子陪著世子……但是、但是好像現在這種陪伴已經是一種折磨了……」
她含含糊糊說了那句話之後,宣峋與就聽明白了,崩潰的哭了好久,又衝上來親她,親了一會兒又推開,瘋了一樣在房中打砸,最後坐在一片狼藉里讓她滾,滿目怨憎。
她走出房門,向聽到動靜前來的侍從解釋,又給了一張銀票作為補償和封口,一切辦得妥妥貼貼。
然後站在樓道里等著蘭屏他們回來,看著樓下來往的遊人,一時間心裡長長短短全是太息——
萬一她一輩子也沒法喜歡上宣峋與,難道就要一輩子互相折磨下去嗎。
蘭屏見她問得認真,設身處地的想了想,說:「你為廣邑王府幾度出生入死,緊握兵權,若是此事得成,王爺這些年擔心的事情都會煙消雲散,到時候你要走,王妃自然會答應——」見游照儀眼睛亮了亮,她又問:「——可是你讓世子怎麼辦呢?」
他離開你能活下去嗎?
游照儀眼神又暗淡下去,想了想說:「或許沒有我,他能過得更好。」
蘭屏並不這麼想,可沒說出口,她也曾看著游照儀長大,從入府、上學、習武、打仗、成親……知道她為了廣邑王府、為了宣峋與已經付出了她所能付出的所有,感情已經是她僅剩的、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游照儀輕聲說:「王妃和世子對我恩重如山,沒有他們,我可能活不下來,活下來也沒法活得現在這麼好,我已經想盡一切辦法報答他們了……」她看向蘭屏,眼神竟有些可憐:「我真的盡力了——蘭姐姐。」
蘭屏心頭一酸,安慰似的摸了摸游照儀的頭髮,聲音也有些沙啞了,說:「我知道。」
這一點安慰似乎給了打破了她一直維持的冷靜,游照儀以手掩面,幾滴清淚從指縫間溢出來,無聲的落在地上。
……
第二日清晨,蘭屏再次推開了宣峋與的房門。
他還是昨日那個姿勢,似乎動也沒動,睜眼看不知看向何處,飯菜還在原位,早就冷透了。
蘭屏關上門,輕聲說:「殿下,我們該走了。」
半晌,宣峋與才有所動作,晃了晃身子,艱難的站了起來,蘭屏忙伸手扶了他一把。
他臉色慘白,眼里都是血絲,一副灰敗的樣子,任由蘭屏給他整理,又戴上帷帽,走了出去。
游照儀和許止戈在馬車旁等她們,宣峋與低著頭,踩著一邊的腳凳走上去,可是僵硬了一夜的身子不聽使喚,腳下一扭就要摔倒,游照儀立刻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托住了他的腰,另一隻手穩穩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宣峋與伸手抓住車壁站穩,扭了扭手腕,用力甩開了她的手,爾後一言不發的鑽進了馬車。
許止戈還是第一次間宣峋與拒絕游照儀的觸碰,震驚的看向了蘭屏,對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多話。
游照儀沒什麼反應,神態自若的收回手,道:「我來駕車吧,大哥,二姐,你們進去。」
許止戈正要推拒,被蘭屏一把拽住,說:「好,你駕車也行。」
二人上了馬車關好門,游照儀搬起腳凳放在一邊,利落的坐上去握住韁繩。
昨日那個小院在城東一個叫題金的巷子裡,離客棧不遠,整條巷子住的都是有些家產的商賈或官員。
大約一刻鐘,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游照儀輕輕敲了敲車門,道:「到了。」
車門應聲而開,蘭屏和許止戈先走了下來,游照儀輕輕推了推許止戈,自己退到了一邊。
許止戈只好上前一步,伸手扶了一把宣峋與。
氣氛一度凝滯。
正屋加上東西耳房、廂房,共有五個屋子,本來默認宣、游二人一起住在正屋,此刻怕也是不行了,游照儀看向蘭屏,見她點了點頭,便先拿著自己的東西進了東耳房,宣峋與頓了頓,一言不發的進了正屋。
許止戈、游照儀住了東西耳房,便於保護宣峋與,蘭屏則住在東廂房,靠近垂花門。
收好東西後,游照儀讓許止戈留下保護宣峋與,和蘭屏一起去往月引香。
月引香在城東,藏在七彎八饒的巷子裡,二人由鄭蓄領著,也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游照儀一邊默默記下路線,一邊應和著鄭蓄的寒暄。
鄭蓄似乎對她很感興趣,明明邊上還有蘭屏這個大活人,他跟看不到似的,一心跟游照儀說話,游照儀雖有些不耐,但她這麼多年來演技已然被磨練了,根本看不出來她心中所想。
於是鄭蓄更加來勁,還未走到鋪子,便和游照儀約了晚間吃飯,她和蘭屏對視一眼,先同意了。
正說著,二人走到了香鋪門口。
那門頭上掛一塊木匾,刻著「月引香」三個大字,字體瘦長飄逸,別有一番風韻,木匾邊上還別著一面繡著祥雲紋的錦旆,上書「鏡花水月,引香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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