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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賀穆蘭還是赫連止水等人,都對高深這人有很大的好感,所以一聽到獄卒的說法,整個牢獄中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先不要說這些。”蓋吳看了看沒有窗戶也沒有fèng隙的牢房,大感頭疼地敲了敲牆壁:“我們現在應該考慮怎麼出去。”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陳節聳了聳鼻子,“我怎麼覺得有一股怪味兒?”

  這房間雖然沒有窗戶,但鐵門上有一個兩寸大小的孔洞,應該是傳遞飯菜和物品所用,蓋吳將腦袋湊在孔洞上往外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不好,好像是起火了!”

  “怎麼可能起火,這裡可是太守府的下面,我們這燒起來,整個太守府全部都要塌掉。”

  赫連止水對太守府十分熟悉,連連搖頭。

  賀穆蘭面色沉重地拖著傷腿走了過來,仔細朝外觀察了一陣,表情變得憂鬱起來:

  “不是火,是煙……”

  她握緊了拳頭,重重錘了一下鐵門,直捶的鐵門發出一聲悶響:“關住我們的人想放煙燻我們,讓我們窒息而死!”

  火當然是危險,可煙就不一樣了。若煙中有毒糙,危害更大。賀穆蘭是法醫,也不知道處理過多少遭遇火災而死的屍首。大火所以能奪人性命,煙霧引起窒息是致死的主要原因。

  因為大火煙霧中有大量一氧化碳,吸入後立即與血液中的血紅蛋白結合成碳氧血紅蛋白,從而妨礙血紅蛋白傳遞氧的作用,造成窒息。

  “煙,好多煙!”

  “少主!將軍!你們聽得到嗎?入口那裡湧進了好多煙啊!”

  “哎呀,好臭!好像是馬錢子的味道?不好,有毒!”

  蓋吳聽著外面盧水胡人們的胡亂吵嚷,臉色變了又變,轉而更加瘋狂的去敲牢房裡的每一塊磚。

  “蓋吳,你在做什麼?”

  陳節莫名其妙地拉了拉蓋吳的袖子。

  “現在哪裡是敲牆的時候!”

  “你不知道,有的人修建牢獄時會留下暗道或暗門,以防自己以後會被關進來,說不定其中也有。”

  蓋吳用刀柄一塊磚一塊磚的敲著,那聲音枯燥又乏味,直像敲到了每個人的心頭一般,讓屋裡眾人都覺得煩躁不堪。

  “難道現在就開始缺氧了?”

  賀穆蘭見蓋吳和陳節等人都像瘋了一樣敲磚牆,忍不住掃視了一圈,將地鋪上的破毯子團成一團,先塞在了鐵門上唯一的那個洞上。

  她也是沒辦法,外面有人說煙臭,可能有毒,她只能先堵塞孔隙,防止煙竄進來。這間牢房密封做的這麼好,把門fèng全部封上,毒煙一時半會應該不會讓他們致死。

  只是這畢竟是拖延之計,若是再這麼下去,氧氣不足,他們遲早還是要悶死的。

  這時候,外面的咳嗽聲和各種呼喊聲已經越來越大了,蓋吳和陳節等人在敲遍了所有的磚塊之後,絕望地大叫了起來:

  “沒有!竟然一點活路都沒有!我們是浪費時間!”

  陳節雙目赤紅,摳撓著石制的磚牆,似乎這樣做就能把磚牆挖開一般。蠻古到這關鍵時候就展現出年紀大的好處了,他不但不慌張,還能安撫比自己年紀小的蓋吳和陳節。

  “你們放心!我們家將軍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

  話音剛落,屋子裡的人齊刷刷地用期盼的眼神朝著賀穆蘭望來,望的她後背直冒冷汗。

  她能有什麼辦法?

  是想她手撕大門,還是拳裂磚牆?

  她只是個力氣大的武將,又不是上帝!

  就在一片僵硬之中,鐵門上的破毯子似乎動了動。

  賀穆蘭先前還以為是缺氧造成的幻覺,等再一看,那毯子確實又動了幾下,連忙跑過去將堵得嚴嚴實實的破布拉扯了開來,露出盧爾泰的一張臉。

  “將軍,將軍你們怎麼樣?有沒有事?”

  “沒有事,你們怎麼出來的?外面情況如何?”賀穆蘭半蹲在地上,對著門外的盧爾泰詢問。

  “我們幾個兄弟里有一個擅長開鎖的,還有一個會些把欄杆弄彎的小伎倆,所以逃了出來。可是這門上的鎖我們開不了,沒有工具!”盧爾泰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裡面到處都是煙,我讓小猴子出去看看情況了,若是人不多,我們先衝出去把煙給滅了,再來慢慢折騰將軍門上的鎖!”

  “將軍,烏金匕在不在?烏金匕可以斷玉削鋒,說不定能把鎖頭毀了!”蠻古突然想起王將軍所贈的那邊利刃,忍不住眼睛一亮。

  “把烏金匕遞給盧爾泰試一試!”

  此時濃煙瀰漫,盧水胡人們還在努力把所有的同伴救出去,一片咳嗽聲中,劈砍聲、拉門的聲音,大喊大叫的聲音不絕於耳。看樣子不光這一層出了事,因為賀穆蘭甚至隱約聽到下樓的那個入口也傳來了叫罵聲。

  賀穆蘭把自己的烏金匕遞了出去,又和盧爾泰吩咐道:“讓盧水胡的朋友們撕下衣擺捂住口鼻,想法子衝出去。這煙里有異物,吸入的多了對喉嚨和肺不好,出去之後把火滅了,用濕衣服把點燃物覆蓋。先別管我們,能跑出去一個是一個!”

  盧爾泰嘴裡應了,卻只這樣吩咐別人,自己依舊留在門口用烏金匕不停的揮砍,砰砰噹當的一陣聲音後,烏金匕當中折斷,那把大鎖的鎖頭卻沒有被損毀,只是破了一個大豁口。

  “盧爾泰,少主!外面點菸的人全死了!你們快出來!”小猴子探了下動靜後跑了回來,大喜若狂地呼喊著,隨即就被牢獄之中瀰漫的毒煙嗆到,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快出來!”

  “有個豁口?”

  賀穆蘭問盧爾泰。

  “是,大概小拇指粗細。”

  “那就夠了。”賀穆蘭思咐了一番,對盧爾泰點了點頭。“帶人去把門口把守住,在派人把下面的人也都救了。”

  “什麼?將軍,這時候管什麼別人!下去了說不定上不來!”

  盧爾泰急的直跳腳。“我先召集兄弟們,撞也把門給撞開!”

  “你不懂,這明顯是有人要殺人滅口。若是我們逃出去,而別人死在這裡,那就是死無對證,說不得還會有人誣陷我們為了逃獄而造成動亂。這些人原本不該有事,是因為我們的連累才有此大難,不可放著不管。”

  賀穆蘭語氣凝重地說道:“既然外面的煙已經被人滅了,我們的性命暫時無礙,能不能出去倒是其次,先救人要緊,萬一背後之人狗急跳牆真派了重兵過來,我們也有幫手。”

  “盧爾泰,去救人!”蓋吳當機立斷地命令道,“救的人多了,這面牆推也推倒了!”

  “對對對!翠姨還在下面呢!一定要讓她平安無事啊!”

  赫連止水也跟著大叫。

  眾人都這樣說,盧爾泰再不猶豫,帶著救出來的漢子掉頭就走。

  賀穆蘭在盧爾泰臨走前問清了鐵鎖的位置在哪兒,自盧爾泰走後,就開始使勁去撞那鐵鎖的位置。

  她的右腿因為前一次的飛踹而被震傷,可能是挫到了筋骨,那痛楚半天也沒有消散,賀穆蘭也是沒法子,只能用飛撞這樣的辦法去對付那把鐵鎖。

  鐵門無懈可擊,鐵鎖卻不是,在賀穆蘭一次又一次的撞擊之後,只看到鐵門明顯往外打開了一條fèng隙,雖然還沒有大開,但是也快了。

  此時賀穆蘭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屋內的氧氣原本就不夠,她的力氣再大,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也讓她的鬢髮散亂,渾身汗濕,幾乎喘不過起來。

  而蓋吳等人這時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紮起衣服的下擺高喊著“我們來助你!”,跟著賀穆蘭一起看似很傻的撞擊著那個位置。

  終於,在一次齊心合力的衝撞後,原本就有了豁口的鎖頭突然折斷,這扇門一下子從裡面打了開來!

  嘭,嘭,嘭。

  幾聲巨響之後,齜牙咧嘴的賀穆蘭等人從地上爬了起來。外面到處是煙,可見度極低,門口只留著七八個漢子,用破布捂著鼻子,見賀穆蘭等人出來了,立刻喜不自禁的圍過來,拉著他們就往外走。

  背後腳步聲大起,賀穆蘭回頭一看,頓時睜大了眼睛。

  長安太守府的牢獄多大?居然關了這麼多人?

  除了那些樓下的羌人,被盧水胡人救出來的,有一看就是亡命之徒的兇惡之人,也有連腿都在打哆嗦的老人和婦孺。有一個婦人的衣衫幾乎是不能蔽體,賀穆蘭實在是看不下去,脫了外衣給那婦人拋了過去,堪堪能遮住全身上下。

  “高深不是鎮戍校尉嗎?這牢獄裡怎麼還有老弱婦孺?這樣連路都走不動的老頭子,能犯什麼錯?”

  賀穆蘭低聲自言自語,開始對長安的鎮守太守起了疑心。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突然起煙?”狄子玉和其餘羌人被盧水胡人救了出來,可他們的武器和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高深沒收了去,所以手無寸鐵身無長物,見到這種情況心中也是發慌。

  “牢頭和獄卒們都去了哪裡?”

  蓋吳見這青年這時候還有時候東問西問,忍不住一翻白眼:“廢話那麼多,先離開這裡才是正經!”

  賀穆蘭見玉翠好生生的被狄子玉護在身後,心中鬆了口氣。赫連止水和其他人一樣用布帕捂住了整張臉,狄子玉卻無法知道他的身份,只以為是個小姑娘。

  盧水胡人下去時殺了在羌人那層放煙的獄卒,而賀穆蘭率著眾人衝出牢獄時,卻發現門口有一些兵甲齊整的私兵正在和一群守衛拼鬥在一起。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獄卒,顯然之前已經被這些私兵殺了。

  “是之前借給高將軍湊數的私兵,我朝家父的故交借來的!”赫連止水壓低了聲音在賀穆蘭身邊說道:“不過我把他們安置在飛雲樓了,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到這裡來救我們。”

  “大概是高將軍見情況不對,給他們送了信。事不宜遲,我們快走!”賀穆蘭領著一干盧水胡人和羌人、牢中犯人,匯合成一支生力軍,立刻朝著那些守衛沖了過去!

  外面的私兵和守衛原本人數相當,可來了賀穆蘭一行人,尤其打頭的是賀穆蘭這樣的武將,立刻潰不成軍,四散而逃。

  賀穆蘭的這支隊伍原本就是胡亂拼湊起來的,大難一過,敵人又潰逃了,這些犯人也好、羌人也好,趁機就要逃跑,也跟著潰逃的守衛往四處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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