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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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伯父說,我爹年輕的時候,是個極為大膽的人,我爹再看到我娘的時候,便上前去問我娘的芳名,並說要娶我娘。王爺能想像當時的情景嗎?一定很好笑。我娘當然沒有答應嫁給我爹,還以為,我爹是個瘋子。

  然而,我爹卻是個不知放棄的人,只要他認定的事,或是認定的人,他就會鍥而不捨。我爹對天發誓,此生非我娘不娶。後來……」

  安雲月說著說著,停了下來。

  「後來怎樣了?」傅青廷連忙問道,他想知道,安雲月的父親和母親,後來又發生了事。

  「後來,我娘得了一種怪病,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人也一天比一天老,城裡所有大夫對我娘得的怪病,都束手無策,都說我娘,沒得治了。這個時候,我爹去了我娘家,說他能治好我娘的病,他不要任何酬金,但他有一個要求,等我娘病好了以後,得嫁給他。當時我娘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祖父,看我爹一副江湖術士的模樣,以為我爹是個騙子,便問我爹,若是治不好我娘呢?我爹當時說,若是治不好我娘,他便陪我娘一起死。

  我外祖母,一心想著救自己女兒的命,聽我爹說能治他們女兒的病,只要能治好他們女兒,她什麼條件都答應,後面,我外祖父和外祖母便答應了我爹的條件。

  我爹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治好我娘,我娘的白髮又全都變會了黑色,而容貌,甚至比生病前更加年輕貌美。

  我爹在給我娘治病的時候,我娘漸漸地也對我爹動了情。但畢竟,我娘出生官宦人家,而我爹當時還是個一文不值的江湖術士,所以,雖然我娘對我爹動了一點點情,但是,還是沒想過要嫁給我爹。

  我娘的病好後,當朝戶部侍郎的兒子看上了我娘,並去我娘的家中提親。

  一個是戶部侍郎的兒子,一個是其貌不揚的江湖術士,這兩人之間,一天一地,讓誰選,都會選戶部侍郎的兒子。

  我外祖父見我娘的病已經完全好了,竟然出爾反爾,不將我娘嫁給我爹。我爹不答應,最後,竟被我外祖父命人亂棍打了出去。

  即使是這樣,我爹仍然沒有放棄我娘,他多方打聽,那個戶部侍郎的兒子,是個花花公子,風流成性,而且還不學無術,仗著他爹在朝中為官,欺行霸市,囂張跋扈。如果我娘嫁給這樣的人,一定不會幸福。

  我爹又去我娘家,但我外祖父不許我爹見我娘。

  眼見著婚期越來越近,我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娘往火坑裡跳,但苦於沒有辦法。然而,成婚的前一天,那戶部侍郎的兒子居然還去青樓尋歡作樂,風流快活。我爹實在忍無可忍,偷偷潛入青樓,在那戶部侍郎的酒水裡下了毒,並威脅戶部侍郎的兒子,不許娶我娘,若是不答應,就毒死他。

  戶部侍郎的兒子怕死,退了與我娘的親事。

  我爹將解藥給了戶部侍郎的兒子,以為此事,這樣就算了結了。我爹卻沒有想到,戶部侍郎的兒子得到解藥以後,立即變臉,說我爹毒害他,並讓府里的人抓住我爹。雖然,我爹當時沒有被抓住,逃走了。但他得罪了戶部侍郎的兒子,那比普通老百姓得罪了縣太爺還要可怕。

  衙門貼出告示,說我爹謀害戶部侍郎的兒子,只要抓到,立即處斬。為了逃避官府的緝拿,我爹只能東躲西藏。但他心裏面,始終惦記著我娘。

  那是一個月後,我爹趁著天黑,潛入了我娘的家中,他見到了我娘,問我娘,願不願意嫁給他,如果願意,就跟他走,要是不願意,他從此以後,不會再來找她。

  還沒等到我娘回答,下人發現了我爹,於是,我爹只能又逃走了。

  而我娘,知道我爹為了她,得罪了戶部侍郎的兒子,更是成了通緝犯。我娘開始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她病好之後,就嫁給我爹,也就不會有之後的事。是她和她父親,出爾反爾,背信棄義,將我爹害成這樣,即使如此,我爹仍然還想要娶她。

  但我爹也說了,她若願意嫁他,便跟他走。若是不願嫁他,他不會再來找她。若她不跟他走,她今生就不可能再見到他。

  直到這個時候,我娘才發覺,她其實很喜歡我爹。

  她不能沒有我爹,如果錯過了,也不可能再遇到一個願意為她做這麼多,在她得了怪病,變老變醜的時候,還願意與她一起死的人。

  我娘下定了決定,要嫁給我爹。

  但我外祖父不同意,我外祖父一直都看不起我爹,就連我外祖母,也覺得我爹配不上我娘。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反對我娘去找我爹,更是將我娘鎖在房中,不許我娘出房門一步。

  已經半個月過去,我爹都沒有再來找過我娘。我娘不知道,我爹還會不會再來找她。因為當我爹問她願不願意嫁給他,願不願意跟他走的時候,她沒有回答,也許,我爹以為,我娘不願意。所以,不會再來找她了。

  後來,我外祖父為了斷了我娘的念頭,也是為了攀附權貴,於是,要將我娘嫁給大理寺少卿蔣大人。我娘說,非我爹不嫁。我外祖父卻收了蔣大人的聘禮,並說,除非他死了,不然,絕不會讓我娘嫁給我爹。

  我娘絕食,以死相逼,我外祖母跪在我娘面前,求我娘吃飯,勸我娘,聽她父親的話,跟我娘說,我爹只是一個江湖浪子,若是跟了我爹,我娘一定會吃盡苦頭。我娘見我外祖母這般,於心不忍,最終答應,嫁給蔣大人。

  然而,距離大婚之日還有三天的那天晚上,我爹又來找我娘,我爹跟我娘說,他原本已經走了,但心中始終放不下我娘,於是,又回來了。

  就在那天晚上,我娘義無反顧的跟著我爹私奔了。因為我娘知道,有些人一旦錯過了,就不會再遇到。

  從那以後,我娘便跟著我爹浪跡天涯,四海為家。

  至從我娘跟了我爹以後,雖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錦衣玉帛,每日都是粗茶淡飯,但我娘也甘之如飴。

  吃苦,我娘不怕,我娘受不了的是,每日的擔驚受怕。

  我爹在用毒方面,極具天賦,天下之毒,我爹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解。於是,江湖上的人給了我爹一個稱號——毒王。

  我爹有個對手,叫做盧泰江,也是個用毒高手,一直以來,兩人都在比試誰在用毒方面更加技高一籌。至從我爹被江湖上的人稱為毒王之後,盧泰江很不服氣,頻頻來找我爹比試。我爹過去,是個極為好強的人,只要盧泰江言語挑釁,我爹必定會應戰。過去的時候,他們是在畜生上下毒,若是誰不能解對方下的毒,便算輸。但後來,盧泰江卻說,互相給對方下毒,誰死了,便算輸。我爹很自信,便答應盧泰江用這種方式比試。

  我爹和盧泰江,從開始的一個月比試一次,慢慢地變成十天比一次,到後來的三天比一次,雖然我爹總和我娘說,他不會有事,讓我娘不用擔心。但我娘,又怎麼會不擔心,她害怕,有一天,我爹會毒發身亡。

  我娘勸我爹,不要再與盧泰江比試了,可我爹,卻沉迷於這種比試中,不聽我娘的勸。

  直到我娘懷上了我,我娘以孩子相逼,若我爹還要繼續和盧泰江比試,她就不要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想孩子生下來沒父親。

  我娘看上去柔弱,卻是個極為剛烈的女子,她說到做到。

  我爹怕我娘真不要孩子,也怕我娘會離他而去,於是,不再與盧泰江比試。

  為了我娘,我爹可以捨棄一切。

  後來,我爹和我娘找了一個地方,一起隱居。

  但不久之後,江湖上流傳我爹手裡有不死藥的配方。這或許與我爹之前醫治好我娘的病有關,所有的大夫都對我娘的病束手無策,我爹卻能讓我娘重新恢復年輕樣貌。如果不是有長生不老之藥,如何能做到?

  頻頻有人找上門來,向我爹求藥。我爹說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不死藥,但那些人就是不信。

  為了躲避那些上門求藥的人,我爹和我娘接連搬了三次家,最後,來到松坪崖,隱居在松坪崖頂上。

  沒過多久,我出生了。

  定居在松坪崖上的前幾年,我爹與我娘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段日子,應該是他們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可好景不長,我五歲那年,我娘死了。

  我爹與我娘曾許下誓言,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如果當時,不是因為還有我,而我還年幼,我娘死的時候,我爹一定跟著我娘一起去了。

  我娘死後,便只有我,還有我爹,兩個人生活在松坪崖上。

  我知道,我爹心裏面一直都思念著我娘,為了不讓我爹想起我娘,為了不讓我爹難過,我娘死後,我就很少在我爹面前提起我娘。

  山頂上的生活,太簡單,有時候會讓人覺得孤單。

  我爹經常出去採藥,一去便是幾天,爹不在家,又沒人和我玩的時候,我便找樹林裡的小動物玩。

  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長大了。

  我和我爹的生活,一直很平靜,直到三年前,我在山腳下小溪旁,救了重傷的邵羽辰,所有的一切,才改變了……」

  後面的事,她與邵羽辰之間的事,安雲月沒有再說下去,她之前也大概的和傅青廷說過一些,她救了邵羽辰,可他卻親手殺了她父親,並且毀了她的家。

  安雲月說的時候,傅青廷便一直認真的聽著,他沒想到,她爹和她娘過去,竟然經歷了那麼多事。她爹是個真性情的人,為了她娘,可以拋棄一切。只可惜,她娘死得早,究竟不能白頭偕老。

  世事無常,誰都無法預料結果。

  「王爺,我的事都說完了,該王爺了。」安雲月說道。

  「你說的都是你爹娘的事,並沒有說你自己的事。」傅青廷還想知道安雲月更多的事,比如,她與慕容神醫的兒子慕容楓之間,她與花語夫人之間,她與邵羽辰之間,還有她家毀人亡之後,在去到惠陽城之前,又都經歷過什麼。

  「我爹娘的事,不就是我的事,而我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安雲月說道。

  「你與慕容楓之間?」傅青廷逐一問道。

  「我與慕容哥哥,只是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我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他還記得我,並且還認得出我。」安雲月說道。

  「你與花語夫人之間呢?」傅青廷再問道。

  「那時候我還很小,在集市上與我爹走散了,然後便遇到了花姨,她帶著我找到了我爹。花姨住在花語山莊,山莊特別大,裡面種滿了花,即使是冬天,山莊裡面也是繁花似錦的模樣。天下所有的花,花姨無所不知。花姨不僅教我認花,還告訴我很多關於花的故事,夜皇后,便是花姨告訴我的。除了夜皇后,花姨還和我說過另一種也很特別的花,曼珠沙華,也叫彼岸花,那是一種死亡之花,生長在黃泉路上。

  據說,這種花終其一生,有花則無葉,有葉不開花,花葉世世相望,卻永不相見。傳說,這是一種被詛咒的花,代表著無盡的愛情,死亡的前兆,地獄的召喚……」花語嫣對安雲月說過的所有花裡面,夜皇后和曼珠沙華這兩種花她記憶最深,她已經見過夜皇后,至於曼珠沙華,既然傳說是死亡之花,她死後的黃泉路上應該會看到。「花姨養花,和其他人養花,不一樣。在其他人眼裡,花就是花,但在花姨眼裡,所有的花草樹木和人一樣,都是有生命的,有靈性的。她還經常和花說話,花姨每次和花說話的時候,花就會搖擺,好像在衝著花姨點頭一般。

  有時候,我看著花海裡面的花姨,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花姨不是人,她是花仙子,又或者是花神所化。王爺,你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使所有的花一夜之間全部枯萎。除非是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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