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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蒙皇上信任,不拘於出身科舉功名,任用僧人道士,方有朝中儒釋道三足鼎立的局面,倘若你真的如我預言的那樣成為第二個僧人宰相劉秉忠,或許這個局面能夠撐的更久一些。」

  袁珙一席話,說得道衍禪師心潮澎湃,徹夜未眠,輾轉反側,他想起少年時立志屠龍的理想,秘密加入明教,看著教主韓山童登上頂峰,遍地皆是紅巾軍,一呼百應,可是韓山童漸漸失去了對明教的控制,被手下朱元璋,張士誠等群雄架空,淪為傀儡。

  明教就此衰落,一蹶不振,甚至被朝廷判為魔教,永無翻身之日,連小教主都不在了,明教何去何從?其實道衍也有些迷茫,真按照姚繼同的遺言,解散明教,讓教眾普通人的生活,他不甘心,不捨得。

  可若不照做,明教苟延殘喘到何時?難道像狐蹤這樣,不拼完最後一滴血決不罷休嗎?

  這和賭場那些輸紅眼的賭徒有何區別?

  而袁珙的到來給迷茫焦灼的道衍開闢了另一條出路,這條路甚至可以實現他少年屠龍的理想!

  以前袁珙給他相面,說他目三角,形如病虎,生性嗜血,劉秉忠之流也,道衍並沒放在心上,一笑而過。

  可從今晚開始,道衍開始思考這個可能了。

  心中有了方向,道衍興奮的一晚沒睡,清晨起來時依然神采奕奕。小沙彌慌慌張張的跑來說道:「禪師,袁神仙去了。」

  不告而別?道衍說道:「不要緊,袁神仙向來行蹤不定,猶如閒雲野鶴般。」

  小沙彌急忙說道:「不是走了,是死了!」

  道衍忙趕去袁珙暫居的禪房,見袁珙盤膝坐在羅漢床上打坐,低著頭,雙目微合,遺相安詳,無疾而終。

  一代傳奇相士,在泄露最後一道天機後,就此駕鶴西去了。

  道衍禪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與此同時,鳳陽,龍興寺。

  晨鐘響起,東方開始出現第一道光亮,智及方丈在鐘聲中醒來,恍惚中,看見老朋友袁珙踏著晨光而來,鶴髮童顏,好一副仙風道骨。

  智及方丈納悶,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袁珙呵呵笑道:「你我多年老友了,得知你即將遠行,特來送你一程。」

  智及方丈聽得雲裡霧裡,「我一把老骨頭了,都無力走出這座大山,哪有力氣遠行?」

  袁珙笑而不語,這時小沙彌提著素齋推門進來,智及眨了眨眼,袁珙便消失了。

  智及方丈回想著袁珙的言語,瞭然大悟,他哈哈大笑,「今天是我圓寂之日,把去歲皇上賜的金□□拿來,佛要金裝,為師此生功德圓滿。」

  當日,智及方丈披著御賜金□□,在佛堂眾和尚的念經聲中圓寂,死後火化,骨灰里有數十枚明亮的舍利子,供奉於龍興寺舍利塔內。

  作者有話要說:  功德圓滿,道衍的時代開始了

  ☆、第173章 在水一方

  大明釋道兩家的領袖人物在同一天去世,佛家和道家對於死亡不像凡夫俗子那樣痛楚,在他們看來,袁珙是駕鶴西去成仙了,智及禪師功德圓滿坐化成佛,均是善終。

  在鳳陽鄉下隱居的朱棣和徐妙儀渾然不覺這兩位高人的離世和自己有什麼關係。簡陋的院子裡,朱棣將稀黃泥和粗鹽攪拌和勻了,塗抹白生生的鴨蛋殼子上,在鬆軟的草木灰里滾一滾,黃泥鴨蛋立刻變成了渾身長毛「獼猴桃」的模樣,再碼在鹹菜缸子裡擺好。

  徐妙儀用草木灰、石灰、鹽、黃丹粉和粗茶葉調了半缸醃料,將一框子鴨蛋扔進去。

  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月後,朱棣做的流油鹹鴨蛋和徐妙儀醃的皮蛋就熟透了。

  黃昏時,兩人封上兩個擠滿了鴨蛋的罈子,將來用來佐餐的小菜就做好了,他們從頭到腳都是泥巴和汗水,乾脆乘著夜色跳進河水裡洗去塵土。

  兩人離開草屋不久,一行人風塵僕僕的騎馬到了這個半山腰的院落,半人高的籬笆院牆上爬滿了豆角瓜菜等,後院砌了一個雞窩,一隻母雞剛剛下了一顆蛋,感覺到了這群陌生人的凝視,母雞護著溫熱的雞蛋,尾部的羽毛豎起,發出咕咕的警告聲。

  引路的紀綱殷勤的說道:「馬公公,就是這裡了。你們來接燕王,真是太好了,我們也能沾沾光,跟著你們回京城,老實說我們這幾個月吃素都快吃吐了,今晚就啟程吧,明早到了鳳陽縣城,我買十屜小籠包子吃個飽。」

  說道小籠包子時,紀綱口水泛濫成災,從嘴角溢出來,滴成一條晶瑩的直線。

  這種極品是怎麼選進錦衣衛的?毛驤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啊!馬三保說道:「屋裡黑燈瞎火的,看來殿下不在家。」

  紀綱說道:「鄉下地方燈油貴重,捨不得點燈,天黑就睡了,馬公公敲敲門,說不定都在家呢。」

  馬三保叩門無人應,問道:「殿下去那裡了?」

  紀綱為難的說道:「這個……我們也不知,殿下不喜我們盯梢,我的腿還被捕獸夾傷過呢。再說這窮鄉僻壤幾乎與世隔絕,頂多來幾個走街串巷的挑擔貨郎,民風淳樸,偷雞摸狗算是大事了,殿下在這裡很安全,我們也就沒時刻跟著。」

  馬三保說道:「那我們進去等燕王回來。」

  柴門沒有落鎖,馬三保納悶道:「雖說這裡沒有什麼作奸犯科之輩,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燕王殿下不鎖門,你們應該送條看門狗看家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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