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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說話行事要有分寸,千萬不可輕慢功臣之女,以免魏國公心生埋怨,使得君臣離心啊。皇上日理萬機,不能面面俱到的吩咐。你們為皇上辦事,就要努力妥帖周全……」

  毛驤回宮稟告洪武帝,朱元璋看著五人名單冷笑,「……魔教,曹國公李文忠,衛國公鄧愈,韓國公李善長,誠意伯劉基,這個徐妙儀膽子真大,連魔教都不怕,還明言懷疑朕的四大股肱之臣!其實她也懷疑朕吧,不敢明言而已。」

  毛驤想起馬皇后的叮囑,忙解釋說道:「以末將看來,徐大小姐並非有輕慢君主之意,她不過——不過是一個被嚇壞的女孩子,為求自保,尋找真兇而已。而且末將以為,這五人名單並非她異想天開之詞。確實在十年前和十年後,都有實力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製造、掩蓋謝再興案。倘若真兇果然是其中一人,任由他們留在朝中,將來必定釀成大禍,對大明江山不利。」

  朱元璋盯著毛驤說道:「你也懷疑朕的文臣武將?」

  毛驤的目光並不閃躲,說道:「末將只忠心皇上,不畏懼一切權貴,末將願意為皇上揭開一切疑惑,掃清一切障礙,保護我大明江山。」

  朱元璋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了,說道:「當年朕收養你們這些義子,沐英、平安、何文輝他們一直在外征戰,只有你一直跟在我身邊當護衛,你陪伴朕的時間比皇子們還多,朕最信任的人就是你。」

  毛驤心有所觸,說道:「末將的命是皇上救的,末將畢生都追隨皇上,絕無雜念。」

  為了保持對朱元璋絕對的忠誠,毛驤連剛剛對宋秀兒萌發的愛情都狠心斬斷了,他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搖擺和分心。

  朱元璋說道:「其實徐妙儀的名單很有道理,除了魔教,朝廷還有居心叵測的內賊,一定要查清楚。不僅僅是謝再興案,去年張士誠舊部在城牆刺殺朕和皇后,差點讓他們得逞,在城樓里事先埋下火藥引線,一定有內鬼裡應外合,策劃了許久。你看看朝中的官員,有像揚基這樣昔日張士誠的幕僚親信,也有張玉這樣北元投降的舊臣,當年陳友諒那邊也有降將。他們表面三呼萬歲,誰知道心中打什麼主意?想到這裡朕寢食難安啊。」

  朱元璋疲倦的揉了揉額頭,斑白的頭髮連黑色/網巾都罩不住,手背青筋暴起,已經能夠看見淡淡的老人斑。毛驤很心疼義父,說道:「皇上是不是又頭疼了?末將這就去宣御醫。」

  頭疼病是城牆刺殺時被落下的病根,朱元璋搖搖頭,說道:「不要叫御醫,忍過一陣子就好,御醫開的藥都是安神催眠的,朕吃了後總是昏昏欲睡,不能清醒的批閱奏摺。如今朝廷內憂外患,北元一直伺機反撲,西南也不安寧。要安定邊疆,靠著和談和打仗,軟硬兼施。若要肅清朝局,就要嚴格監視百官,體察民情,光靠監察司和御史是遠遠不夠的。」

  「毛驤,朕要建立一支專門監視百官民情,只辦理朕欽定御案的軍隊,不受六部,甚至丞相的約束,只聽命於朕一人,有單獨的監獄,不被任何人干涉。」

  毛驤說道:「如今的親兵都尉府就很類似了。」

  朱元璋搖頭說道:「不,經歷了這麼多事件,親兵都尉府的人也不乾淨,恐怕早就安插了各種眼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要砍掉這些人,另起爐灶。毛驤,朕最信你,就交由你負責挑選精英強將,只要家世清白,沒有加入亂七八糟陣營者方能入選。」

  「暗中招募民間的能人,訓練他們為暗探,負責監視,傳遞情報,各路的驛站也必須有我們的人,入住驛站的路人官員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朕都要知道。朕是天子,天下事,無論大小,都不能瞞過朕的眼睛。朕要不惜一切代價肅清朝廷,換來盛世太平。」

  「末將尊旨。」頭一次擔當如此大任,毛驤覺得肩膀沉甸甸的,他想了想,問道:「皇上,既然要砍掉親兵都尉府,那末將以何名義組建一個新的組織?」

  這可為難朱元璋了,他不擅長取名字,取得名字無論人名,路名都忒俗氣,比如嫡幼孫小名就叫水生;賜給徐達宅邸瞻園所在的街坊叫做大功坊;貫穿金陵城南北的大路叫做大通街。

  朱元璋見毛驤腰間佩著繡春刀,穿著御賜的鬥牛服,威風凜凜,一看面相就是震懾力,便說道:「你們代表著朕的威嚴。以後都穿繡著鬥牛的錦衣袍服,就叫錦衣衛吧。千戶的官職太低了,那些公爵大臣們恐怕會看低你,朕就封你為錦衣衛指揮使,一品武官,只聽朕的號令,監督百官,體察民情。」

  毛驤說道:「末將遵命!」

  ☆、第113章 一蓑煙雨

  風雨如晦,皇宮文華殿裡,一個令後世聞風喪膽的組織——錦衣衛伴隨著淒風細雨而生。

  同樣的風雨,在秦淮河邊卻是另一處的風景,一絲絲細雨搖擺如線,一聲聲船槳拍打如歌。朱棣打著一柄六十四骨的大黑色油布傘,為徐妙儀撐起了一小片遮風避雨之地。

  回到金陵的十天來,徐妙儀一直和各路人馬暗鬥,身體和精神都是十分疲憊。朱棣忙著太子妃的喪事,被父親找藉口教訓責備,他也幾乎筋疲力竭。可是兩人在碼頭重逢的那一刻,一切煩憂都消失了,像吃了人參果似的振奮精神。

  什麼寫入《御製記非錄》的恥辱,什麼五人嫌疑名單隻手遮天的沉重,都暫且拋開一邊,僅留相逢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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